这么多人找了自己一夜,许长安很是愧疚,又是道歉又是道谢,好半天才送走了所有人,该回府的回府,该补眠的补眠。
到最后,就只剩下顾爻和王珂蓉还在。
许长安道:“抱歉,给王将军添麻烦了。”
“你无事便好。”王珂蓉浅笑,目光落在顾爻身上,笑意又淡了几分。
自打找到了人,顾爻的目光便一直没离开过许长安了。
许长安用手肘戳了顾爻一下,示意顾爻说句话,就算是客套两句也行。
顾爻却不知是不是痴傻犯了,一直未能开口。
王珂蓉也不强求,“那我就先回屋了。”
许长安只能答应,“好好歇息。”
待王珂蓉离开,许长安才劝顾爻:“阿爻,你也快去睡吧。”
顾爻却不动。
他说不出强人所难的话,可他找了一整夜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根本不敢让许长安再离开自己的视线。
许长安见顾爻仍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实在忍不下心,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只此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才道:“吓着你了,是我不好,我……陪你回屋吧。”
顾爻动了,像是想牵他的手,又克制住了。
许长安不喜欢,他不该这样。
许长安的手也动了动,最后握成了拳,避开顾爻的视线,“……走吧。”
回到屋里,顾爻躺在榻上,许长安帮他掖了掖被角,便守在一旁等他睡着。
可顾爻躺是躺下了,还一直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许长安命令他:“闭上眼睛。”
顾爻很听话,闭了眼,却……只闭了一只。
许长安:“……”
他补充道:“两只眼都闭上。”
顾爻照做,两只眼都闭上,然后悄悄地眯起一条缝。
许长安又气又好笑,“阿爻!”
顾爻总算闭紧了双眼。
最近天气转暖,昼夜温差极大,白日里不用火盆也不觉得冷。
许长安守了没一会,便想换个姿势,刚一动,顾爻立刻睁开眼,无声询问他要去哪。
许长安无奈道:“我不走。”
顾爻还是坚持等他换完姿势,不动了,才又闭上双眼。
但一个动作持续不久就会肢体发麻,许长安忍不住动了几次,顾爻次次都会睁眼,本就疲惫不堪还要强撑的模样更是惹人心疼。
许长安没办法,轻轻握住顾爻的手,“我就在这里,你安心睡吧。”
顾爻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握紧了他的手,沉沉睡去。
这一次,顾爻是真的睡了,直到夜深人静才醒来。
许长安就守在他身旁,趴在榻边睡着了。
顾爻轻轻描摹着许长安的眉眼,辗转流连,“安安,我到底要如何,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起初知晓许长安对他只是敬佩,他觉得省事,却在不知不觉中也变得贪心了。
许长安睡着了,无从回答。
这个问题,即使他醒着,也回答不了。
将军府内一片安静祥和,同在永安城内的丞相府就显得有些森冷沉寂了。
许关迎拘谨地站着,小心翼翼擦拭额角滴下的汗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王承苏死了。”
神秘人负手而立,衣摆飘飘,整张脸都隐在屋檐的阴影之下,看不出什么表情。
许关迎的头垂得更低了,“这……是谁干的?”
“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
“常青帮。”神秘人冷笑,“让你关注虎符的动向,你倒是好,虎符的下落不知,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遇害也不知!”
许关迎不明白,“常青帮归他所管,又怎会动他?”
神秘人道:“那就得问问他自己,为什么要碰他碰不得的东西了。”
“帐簿?“许关迎皱眉,“他要账簿何用?”
神秘人抬头,乌云笼罩着明月,令其朦胧不清,“因为顾念之的狗,太忠主了。”
“他都成傻子这么久了,烽烟和狼火还没放弃追踪真相?”
“你该庆幸正是因为他成了傻子,才轮得到那两条狗来追踪,否则你我未必还有命在这言语。”
许关迎斟酌提议,“那……我要不要派人把他们给解决掉?”
“若是能被你给轻易抹杀,那就不是顾念之的左右手了。”神秘人嘲他不自量力,也正因为烽烟和狼火不好对付,他才觉得头疼,“找个时间,尽快把常青帮处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