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爻越来越分不清,眼前站着的究竟还是不是前世的那个人了。
许长安等不到他的回答,只好自己检查起来,还小心地注意不碰到顾爻,确认人没事才松了口气。
冯管家拿了药回来,正好见到这一幕,憋不住的心疼,“夫人您也真是,那杯茶……那杯茶……”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那杯茶本来伤不到许长安,可许长安若是不推开顾爻,此刻受伤的就是顾爻了。
许长安笑道:“没事,我不疼。”
顾爻却记得他之前分明疼得倒抽冷气。
冯管家化心疼为动力,打开药瓶的盖子,“夫人请往这里坐。”
许长安便乖乖坐下,“有劳了。”
总算是艰难地维持了人设,许长安一边由着冯管家为自己上烫伤药,一边打定了主意这个仇绝不能过夜。
他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出这口恶气,就见下人们小心翼翼地起出了两坛酒来,顿时灵机一动。
“且慢。”许长安叫住他们。
那几名下人便停下了动作,向他行礼,“夫人好。”
许长安唤道:“曾四。”
总算想起惩罚他了吗?
曾厉害正要跪地求饶,却听许长安继续道:“去买两坛烈酒和几斤巴豆回来。”
想喝将军府的珍藏,他们还不配。
曾厉害:???
许长安又道:“记得挑药效最烈的那种。”
曾厉害呆愣半晌,茫然应道:“……是?”
他惶惶不安地慢慢离开丞相府,却直到看不见许长安,许长安都没有叫住他。
三公子这是……转性了?
曾厉害捉摸不透,想起许长安让他买药效最烈的巴豆,眼珠子一转,总算明白了这是许长安给他将功补过的机会,步伐飞快地走进了药铺。
最烈的美酒和最烈的巴豆,许长安亲自将两者融为一体,闻着还有点香,下意识想尝一口味道如何,还是曾厉害及时拦住了他。
曾厉害压低声音道:“使不得啊三公子,这药一口下去就能要人命的。”
许长安后怕地放下勺子,心说自己真是被烫傻了,下了药的酒都敢馋。
到了约定的晚些时候,许长安拿了一套下人的衣裳换上,又精心化妆掩盖住原貌,再三确认就算原身亲娘在世也认不出来他是谁,才满意地放下了铜镜。
一转身,坐在后面的顾爻早已目睹了他变装的整个过程。
“……”
许长安尴尬地笑了笑,招呼他上榻,“你先睡,我一会就回来了。”
顾爻没想到这人竟会易容之术,而且还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明明前世就连描眉画眼的手法都很生涩,一张清秀的脸也能折腾得不忍直视。
他的视线落在空空的另一半床榻上,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问许长安:“你要去哪玩?”
“不是去玩。”许长安忍俊不禁,“是去看恶人的恶报。”
顾爻似懂非懂,许长安也不多说,拎起两坛酒就出门了。
过了一会,约莫许长安已经出了将军府,顾爻才坐起来,利落地换上一身黑衣,又蒙了面,从窗户跳出去,暗中跟上了许长安。
第9章 许安棠是殉情
浮水台是永安城里出了名的瓦肆,雕栏玉砌,富丽堂皇,可容数百人同时看戏。
最绝的是,里面的角儿不仅戏唱得好,只要银两给到位,夜里还能服侍得更好,因而很受达官贵人的喜爱。
许长安一副下人打扮,佝偻身子提着酒坛,还没进去就被守卫先拦住了,“干什么呢?知道这是哪儿吗?闷着头就到处乱撞。”
许长安卑微道:“我是将军府的下人,来给许丞相的两位公子送酒,劳烦您行个方便。”
顾爻才跟许长安成亲,痴傻战神娶了位男妻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守卫看这形式,心知许长安才过门就开始往自家送东西了,只怕以后将军府也是姓许的说了算了。
但无论是将军府还是丞相府,他都招惹不起,立马就放了人,“二位公子在楼上左转第三间湘雅阁,你放机灵点,别进错房扰了其他客人。”
许长安连连答应,走进浮水台,月色下的人们都化了兽,上面唱戏,下面淫靡,教人难以直视。
他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迅速从楼梯上去,找到了左转第三间湘雅阁,然后敲了敲门。
许安定的声音传出来,“谁啊?”
许长安压了压嗓子,“将军府的下人,来给二位公子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