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说完,时效结束,系统消失。
回到现实,许长安的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正因为清醒了许多,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地方完好的剧烈痛感,才会刺激得他叫出声,“好痛……”
然后下一秒,就被顾爻扎下银针,晕了过去。
冯管家担忧道:“夫人不会有事吧?”
顾爻看着手里的银针,没有说话。
冯管家摇了摇头,“老奴去照顾小公子了。”
许长安受伤这件事,没有人敢告诉顾子期,只说许长安是外出游玩去了,生怕那个小胖墩受不住打击,在这大哭大闹,打扰许长安静养。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清醒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许长安。
之后接连两天,许长安醒过来时,由于伤口太痛,往往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他没看见顾爻扎银针的动作,对于昏迷这件事,从一开始的迷惑,到后来的害怕,还以为这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又来不及询问系统,这一次便硬憋着没有喊痛,哪知他就没有晕过去了。
尽管如此,他也只是忍着浑身剧烈的疼痛,喉咙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扭头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还不如喊一声痛,晕过去还好受一些。
于是就这么醒了喊痛,痛完就晕,晕了又醒,醒了喊痛……浑浑噩噩地躺了好几天,许长安才算是稍稍能够忍受这种痛觉了。
他醒来的时候,顾爻刚刚喂他喝完鸡汤。
许长安咳嗽一声,顾爻放下碗的动作就是一僵,紧接着银针已经捏在了手中。
许长安张了张口,“我……”
话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痛字,顾爻还是动手了。
他不可能会失误。
烽烟看见顾爻将银针收起,越来越不明白,他家主子到底是在帮助许长安康复,还是借着帮助许长安康复的理由,在满足一己私欲。
拖顾爻的福,许长安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身体除了不适还是不适,不仅是伤口的疼痛,还有维持一个动作不变导致的部分肢体麻木。
他今天又醒来了,情况好转到已经可以勉强挪动身子,脑袋的左右扭转也不受限制了。
和不变的床顶一样,守在身旁的顾爻也是不变的,一睁眼就能看到。
顾爻正打着盹,肉眼可见的憔悴,连胡茬都长出来了,足以看出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难熬。
许长安握住顾爻的手的瞬间,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同时也备好了银针。
许长安张嘴,“我……”
顾爻手中银针翻转,烽烟忽然道:“顾将!”
顾爻顿了下。
烽烟跪地,低头道:“是属下僭越了,但……一直沉睡的夫人,还是夫人吗?”
顾爻沉默了。
他这么迅速,真的是为了帮助许长安吗?当然不是的。他只是在害怕,害怕醒来的这个人,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可是烽烟说得没错,如果许长安只是一具躺在榻上永远不会醒来的躯壳,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拿着银针的手,慢慢地垂了下去。
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他不该逃避,无论是还是不是,都给他个痛快吧。
许长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受到顾爻的紧张。
他轻轻捏了捏顾爻的手,嗓子还有些哑,轻声唤道:“阿爻……”
顾爻猛然抬头,双目圆睁。
许长安艰难地勾起笑容,“我没事了。”
下一刻,顾爻强忍着激动,慢慢地,慢慢地,弯腰抱住了遍体鳞伤的他,“安安……”
“我在。”许长安勉强抬起一只手,长袖滑下,露出红痣胎记,在顾爻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抱歉,让你担心了。”
许长安不会知道,顾爻有多痛苦。
甚至就连顾爻自己都不知道,如果醒来的不是许长安,他会不会憎恨自己当时的漠然。
好在上天对他还有一丝仁慈,没有将他最后的救赎都一并带走。
两个人不知道抱了有多久,直到许长安扬了扬脖子,“阿爻,你该刮胡子了。”
顾爻微微起身,下巴在许长安的脖子上又蹭了一圈。
既然许长安喜欢他,那他……也未尝不能尝试着去喜欢许长安。
许长安痒得不行,笑了两声,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又疼得倒吸冷气。
顾爻立刻不闹了,直起身子拉开距离。
他这么敏感,许长安反倒有些过意不去,“别紧张,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