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志笑了笑:“你上次问我,易茹贞产后有无患疾,如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她产后复诊,并无任何病患,不过后来偶有一次路遇,远见她眉间似有阴霾之症。当时我曾远远叫过她,她还探出头来,与轿夫询问,然抬轿的轿夫没有留步。当日因赶着去给一个难产的搀扶接生,便没有多做计较。后来忙过之后想起此事,却得知斯人已然亡故。”
“畜生,都是畜生!”王禹捶地恸哭。
“王禹这番模样,还说他并无异样。柳大夫,你的医术看来也不怎么样!”县丞起身,一甩袍袖厉声喝道。
柳云志却是望着王禹,眼神颇有些同情:“县丞大人不在乎妻妾,但若是你长子得此下场,想必县丞大人反应也不过如此。”
“你——”县丞怒不可遏,“一派胡言!藐视朝廷命官,恶语诅咒,该当何罪?!”
“柳大夫不过做个比方,县丞大人不必如此激动。”韦京翰微微笑着圆场,“既然王禹精神无恙,那么接下来还是听听王禹怎么说。王禹?”
听到韦京翰的喊声,王家一干人等神情高度紧张,目光纷纷投向原本自家未来的家主,许多人叫了起来。
“禹儿——”
“禹儿,想想你的孩儿——”
“少爷——”
“夫君——”
“爹爹——”
王禹直起身子,扫视了一圈呼唤他的家人,神情决然地:“大人,属下要投案!此次我家四儿出生,大肆操办,是奉刑部侍郎之意,不是属下本意。刑部侍郎要我王家借此喜事之机,收敛中原之地聚集的钱财物资转运燕王封地!”
在王禹说出他要投案两字时,王家与县丞一派诸多人等已然坐不住了,听闻他此番的言论,更是全乱了套!
“放肆!王禹,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构陷刑部侍郎!”县丞反应过来,随即厉声质问,先发制人。
衙门其他大小官吏,王家众人也纷纷指责。
“大人,他疯了,纯粹一派胡言!”
“大人,小儿胡言乱语,不足为信!”
周围的人嚷够了,王禹才冷笑出声:“大人,我有名册。”
韦京翰环视一圈堂下噤声的众人:“名册在何处?”
“就在我家的密室中。”王禹决然道。
楚霄云领命前去王家密室搜查,不久却无功而返。
“没有?不可能,怎么会没有,我明明就是放在密室里的。那个密室的钥匙我只留下一把,其它的早被我毁了!”听到楚霄云的回禀,王禹激动得发疯,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不是没找对地方?你一定是没找对地方!”
县丞见状在一旁冷声道:“韦大人,王家人早说了,这王禹自从他那小妾死后,就一直疯言疯语的。这就是个疯子,他的话,您还当真了!”
王家上下也纷纷道:“大人,是小老儿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不可能,不可能!”王禹喃喃自语,说着自己又跪了下去,不足地磕头,“大人,大人,属下请求自己回去寻找,求大人允诺!”
韦京翰犹豫地望了望县丞:“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找上一找。县丞以为如何?”
县丞冷笑着反问韦京翰:“韦大人,倘若没搜出来,又该如何?”
韦京翰望了望王禹,移回视线:“自然是按照构陷朝廷要员论处!”
县丞闻言冷笑一声,起身对王家老太爷道:“你们王家既然出了这么个疯儿子,就让他再疯这一次吧。”
王家老太爷对县丞行礼,唯唯诺诺应了声:“是。”
一行衙役押着王禹,随着县衙一众大小官吏浩浩荡荡前往王家。
路上方凌峰走在楚霄云身旁,难得主动开口:“这王家我找过一次,你又搜了一次。县丞那帮老驴敢让大人带着人浩浩荡荡去搜,想必那名册的确早已不在了。”
楚霄云甚是惊讶:“你什么时候去过王家?”
方凌峰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言语。结果却如他所料,王禹在自己密室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有他所谓的名册。
“不会的,不会的,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怎么就不见了?”王禹喃喃自语,转而疯狂地扑向一旁的王家人,“说!说!是你们谁,谁,拿走了名册?说,说话呀!”
县丞朝韦京翰摊摊手:“韦大人?”
韦京翰见状,只得命楚霄云将人控制住,带回县衙,依律治罪。
一路上,王禹凄厉地喊着:“我有名册,我真有名册。我的名册是被人偷走了,是被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