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邪神之后_作者:一口果(411)

  可应不负的还是一日比一日更烦躁。她痛苦的根源在于头痛症,但阿鹿解决不了头痛症,她只能从这些细枝末节下手,尽量让应不负不那么遭罪。阿鹿真心实意地希望别初年真人不要是个坏人,只有他能稍稍缓解应不负的头痛症,但他不肯多给那种药丸,王上也不愿意多用那种药丸,她虽然好像已经很信任、很亲近别初年真人,却只肯在熬不住的时候点上一枚。

  阿鹿虽然心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想有什么声音是舒缓不吵闹的,于是就想起来了宫中还养着的一批乐师。

  应不负在年轻的时候很喜欢音乐,常召乐师们排新曲,但后来她就没工夫听曲子了。这些乐师养在宫中,也只有在王上逢节宴请大臣时才会用得上。阿鹿想起这批乐师来,于是就亲自跑了一趟,从中找出技艺最好的一位老琴师,交待清楚后带来找隋王一试。

  只是还没等进入殿中,阿鹿就被拦住了。

  拦住她的是位老大人,玄衣正冠,白须鹤发。这位是隋国相,已经九十多了,应不负稳定隋国与登隋王位时,都获得了这位老大人的相助。他要来见隋王,被殿前侍卫拦住了,但阿鹿不能不接待他。

  “澹台大人。”阿鹿对他行礼道。

  老大人复姓澹台,单名柳字。澹台柳认得阿鹿,这是王上亲近的宫人,自小在王上身边长大,有一身好功夫,一直护卫在王上身边。他见了阿鹿先眉头一皱,问道:“王上呢?”

  “王上在殿中。”

  “值此劫中,你怎可擅离王上身侧?”澹台柳斥道。

  殿内传来声音:“老大人请进来说话吧。”

  两人回头,应不负正被一个宫人扶着站在门口,受风一吹,脸色有点泛白。

  阿鹿赶忙把她扶回去,澹台柳也跟着进了殿内,满室辛热的香气,虽然味道浓了些,但在这越来越冷的初冬,这样暖热的香也算适宜。澹台柳被香气熏得有点皱眉,他往那边看了一眼,熏香炉就搁在榻旁的小几上。应不负除了被风吹得脸色有点白外,看上去一切都还正常。

  澹台柳先看了看她的情况,再看向阿鹿和跟着的老琴师,又是眉头一皱。

  还没有待他开口,应不负先道:“老大人莫怪,不是她的错,是孤叫她去的。”

  阿鹿老老实实地道歉:“是我的错,我可以让别人去的,不该自己擅离。”

  挑个琴师这样的小事她用不着亲自去,叫个宫人去就可以了,她最重要的职责是守好王上。她是一时心急了。

  澹台柳不对着她了,一脸严肃地看着应不负:看,阿鹿都知道的道理,你怎么不懂事?

  应不负对这位年长的老大人无法应对,人家都九十多了,她只好跟着认错:“是孤的错。”

  澹台柳道:“王上当珍重自身。”

  应不负点头:“孤会的,孤很好。”

  澹台柳又道:“既如此,王上为何多日不上朝会?”

  应不负叹气。老大人宝刀未老,依仗身份和年纪,亲入王宫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孤操劳许久,欲休养几日。”她说道。

  澹台柳淡淡看了一眼存在感微薄的琴师,阿鹿也看了琴师一眼,偏了偏头。琴师悄悄退向了侧殿里。

  澹台柳道:“那位常出入宫中的别真人,是王上这几日休养时解闷的陪伴吗?”

  阿鹿瞪大了眼睛,应不负点头道:“对。”

  阿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澹台柳不说话了,他看着应不负,半晌后叹道:“王上登位以来苦心竭力,想要放松一下也是正常的。”

  他退了一步。王上宁可承认在宫中养内宠都不肯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知道他今日大概是问不出结果了。不过凭借王上如今的地位,她就是养上几十个内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失策了,他应该换个方法问的,王上能走到今日,又岂会在乎区区一个养内宠的名声?

  但既然已经没法再从这个方向问下去了,那澹台柳就换了个路子,他走起感情线来:“陛下还记得当初答应臣什么了吗?”

  阿鹿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应不负瞪着眼睛拍了她一下,对澹台柳放软声音:“孤当然记得,孤承诺过老大人,不负隋国。”

  澹台柳继续道:“王上若觉得澹台可用,澹台氏千百子弟,敢以血躯为王上排开前路。”他不再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开始直接表忠心。

  应不负没办法了,老大人殷殷地看着她,她也有点受不住。澹台柳说澹台氏愿为她效死,她是信的,但不是因为忠心于她,而是因为他们目的相当。他们都希望隋国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