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小心行事,你我行踪不一定会暴露。”
楚云声低声道:“且今夜的月色,必然极美,该赏。”
谢乘云微怔,片刻后摇摇头,轻笑出声。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怒见不平事,当问心中剑。
今夜这月,确实该赏。
于屋内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这天色便彻底黑了下来。
李家人热情地来请楚云声和谢乘云,好一番杀鸡宰鸭的款待,唯恐怠慢分毫,显不出报恩之心。
酒足饭饱后,李家人都各自安歇,白坨村也渐渐静了下来,家家户户熄灭灯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夜色渐深,细雨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楚云声与谢乘云换了身夜行衣,蒙面,没有骑马,一路身法全开,运足轻功,悄然赶往山白县县城。
夜幕下的山白县已然入眠,除偶尔的犬吠与打更声外,四处空荡冷寂,安静至极。
楚云声二人潜在阴影之中,如两道轻飘飘的树叶,落在了山白县县衙内。
来时两人已从衙役口中审问出了县令的住处和相貌,环视县衙,很快便找到了县令居住的院子。
但刚一翻过院墙进入小院,两人便发现,院中其余房间尽皆昏暗一片,唯有书房竟还亮着灯火,这山白县县令似乎还未入睡,仍在书房之中。
只是不知是否是两人的错觉,书房那扇虚掩着的窗子里,好像飘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第198章 闭关十年后我天下第一了 12 那前……
桌案上燃了一豆烛火,外笼剔透的琉璃罩子,驱去房内一丈见方的小半漆黑。
这是间书房,但一应摆设却不见什么高雅意趣,反倒很有些富贵豪奢的感觉。
挂满墙面的名人字画,紫檀架上垒成堆的一方方宝砚,并着各色金银瓷器,珠串古玩,座椅镶了金边,铺一层白玉凉席,旁边又置了两个红漆木盆,放满了冰块,便是夏夜闷热,仍有清凉沁骨。
山白县的县令正靠坐在这凉沁沁的椅子里,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按在桌边,似是正要伏案忙于公务。
然而烛火摇动出的光芒,却隐约映亮了县令惨白如纸的脸色和肥肉层叠的脖颈间那一道殷红锋利的伤口。
大片的鲜血淌下来,洇湿白色的中衣和外披的浅青色官服,一双手在这染血的衣裳里灵巧地摸索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手的主人身穿夜行衣,头脸俱用面罩裹住,只露出一双阴鸷狭长的眼睛。
“果然带在身上……”
翻找的动作一停,这人目露喜色,手指一夹,从县令的衣襟里取出一封信函来,拆开简单扫了两眼,眼神便是一变:“这韩博当真是奸猾无比,竟还私自留了账本,真让郑先生说中了!”
将信函塞到身上,这人警惕地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便转而翻起书案与紫檀架来。
翻找的过程中,他还不忘搜刮一些便于携带的金银玉石揣进怀里,眨眼便将书房内翻得一团凌乱。
最终,他从桌案底下的一个暗格内找出了一本册子,欣喜无比地借着烛光翻看确认。
就在这时,一缕阴冷无比的凉风突然轻轻扫过他的后颈,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窜起鸡皮疙瘩。
“谁?”
他心惊戒备之余,刹那便反手出剑,挥向身后。
然而此剑却砍了个空。
他迅速回头环视,书房内空荡依旧,并无除他之外的第二道人影。
不对,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或者说,还有一具尸体。
下意识地,他低头看向被杀死在椅子里的县令,却见之前垂头坐着的尸体,竟不知何时扬起了头颅,一双惊恐圆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人一僵,全身汗毛耸起,悚然惊惧,心神一瞬失守。
而就在这一瞬,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霍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沉冷,暗藏玄秘的眼睛。
顷刻间,他的眼神变得混沌起来,神思昏昏沉沉,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空洞状态。
在这种茫然虚无的状态下,他听到有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询问:“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他思绪空空,没有过多的想法,声音微弱飘忽地老实回答道:“我叫吴桥,是江州江陵郡郡守的客卿,专门负责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务。此次前来山白县,是奉郡守之命,来杀山白县县令灭口。”
那道声音顿了顿,继续问道:“郡守为何要杀山白县县令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