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没把敌国皇帝当替身_作者:序染(85)

  屋外传来脚步嘈杂。许是下朝了。

  闻姚走入书房时惊异抬眼:“陛下,怎么醒的这么早?”

  “昨日的事务未处理完,”钟阑抬头微笑,“今日还要去巡查火药的进度,拖不得。”

  闻姚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半眯,五官微蹙。他连忙走到钟阑身边,一把拉过钟阑,将他安放到旁边的软榻上,唯恐累着他。

  “怎么?”钟阑觉得有些好笑。

  闻姚抿着嘴,呼吸深沉。他忽地转头:“先用膳吧,早晨空着肚子伤身。”

  “诶,等等。”钟阑露出一副恍然想起的表情,“朕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在旁边的厅堂里摆了早膳,刚才忘了。正好,今日火气略重,吃些微凉的东西更舒服。”

  闻姚有些犹豫,但还是被钟阑拉着到书房旁的小厅堂里坐下一起用膳。

  两人坐定后,吴庸站在闻姚身后眼睛一阵乱转。

  李全怎么不在?

  李全是钟阑的大太监。钟阑吃饭一向由李全在旁边布菜。今日怎么没了人影?

  他见没人伺候,只能主动上前,拿起汤勺为两人盛粥。

  钟阑一下叫住了他:“等等。不用伺候。朕不喜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

  吴庸欠身道歉,走到一边去了。

  钟阑自然而然地拿汤勺给自己盛完粥,将其递给对面:“喏。”

  他的嘴角不经意挂上弧度,似乎见到双手在交递过程中的触碰与摩擦。温热而短暂的触感,在皮肤上会灼起一阵令人神往而上瘾的战栗……

  一只手不解风情地拿过汤勺,半点都没触碰到。

  钟阑:“……”

  这锅砂锅粥原本是用鱼汤与碾成碎粒的虾煮的,放了一个时辰,刚好没了滚烫的热意,却也不至于凉到刺激牙齿与胃,也没有腥气。软糯甜香,鲜美醇厚。

  钟阑低头喝了半碗,心里想着切入的时机。他该在闻姚喝得最满足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对冷食的偏好。

  差不多了。

  钟阑抬头,温和开口:“你……”

  他正想说“你原来更喜欢吃偏凉的食物啊”,话却被堵在喉咙口。

  闻姚碗里的粥只浅下去了一点点。他心不在焉的,睫毛垂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似乎在思索一些事情。

  钟阑:“……”

  不知为何,从不生气的他竟然有点焦躁的火气,说不出是哪里来的。

  “咳。”

  闻姚恍然回神,抬眼就看到桌子另一端神情寡淡的钟阑。

  钟阑从宫人手里拿过巾帕擦嘴:“再吃点吧,今日事务多,会辛苦的。”

  “嗯。”闻姚回过神,端起碗,三两下便放下碗,再抬眼的时候,看向钟阑的眼神带着微微红意,有些微妙的心疼。

  早膳后,等着他们的便是近来如山高、与火药有关的奏折了。

  桌案宽阔,坐榻松软,两人贴着坐该是正好的。钟阑却没半点心思。

  早晨刚来时钟阑心里全是事儿,对着这如山的事务竟毫无感觉,此时后知后觉,厌烦与无奈蹿了上来。他斜眼看向刚坐到自己身旁的闻姚,撇了下嘴。

  算了,说了一起处理,就一起处理吧。

  他拿起毛笔,蘸了下墨,摊开奏折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

  今日进展为零。

  没有偶然的接触,也没有更偶然的心动。

  那之后的牵手、拥抱、接吻、亲密……该到什么时候去呢?

  他的懒病像是被这一堆的事情激得发作了,心底罕见的火气越来越旺。

  忽然,压抑着不忍的声音,在耳边颤抖。

  “陛下……你不用此般。”

  钟阑:“?”

  他怎么了?

  钟阑回头,正好看到闻姚紧紧捏住、骨节发白的拳头。他的侧脸看上去带着隐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压抑,只能一下迸发,坠入如深渊般引人陷落的瞳孔。

  闻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笔。手指略过钟阑温热的皮肤。

  钟阑:“?”

  达成一项任务。

  啪的一声,毛笔被摔在桌上。闻姚合上钟阑面前的奏折,将钟阑逼入软榻扶手的角落,然后单手将人圈在里面。

  妖冶的眼睛带着侵略、圈占的目光,将钟阑牢牢锁定在视线中央。

  两人的鼻尖相靠,呼吸逐渐同步。

  心脏错漏了一拍。

  钟阑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烫。

  这就是“偶然的心动”吗?

  任务好像又完成了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