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最开始顾砚书拿出的那坛酒,秦戮尚且不能确定其与夕月孰烈,但在喝到倒数第二坛时,甚至不用多加思索,便能知道,这酒的确比夕月酒更烈。
甚至用那些好酒之人曾经说过的话来形容的话,那便是尝过了顾砚书所拿出来的这些酒之后,就连夕月酒也变得寡淡无味了起来。
想到这里,秦戮便抬眼看向了最后那坛子酒。
恰逢此时,五皇子也正欲伸手将其拿起。
然而还不等五皇子的指尖触碰到那酒坛子的边沿,便被顾砚书给阻止了:
“五皇弟且慢。”
“怎么了?”五皇子向顾砚书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最后一坛酒,可不是用来喝的,”顾砚书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且它也不能喝。”
“不能喝?为什么?”对于顾砚书的这番说法,五皇子有些不解。
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能喝的酒?
顾砚书垂眸看着最后这一坛酒,缓声解释着:
“自然是因为这酒太烈,不再适合饮用。”
最后这一坛酒,的确不适合饮用。
用后世的标准来划分的话,这一坛酒的酒精含量,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虽然在后世之中,也的确是有七八十度的烈酒贩卖,但就按照天齐这四十五度上下的夕月酒便能称为“天下第一烈酒”的水平。
顾砚书还真不敢让这两个人再喝下去。
到时候这俩人因为喝酒喝成了酒精中毒,他找谁说理去?
见五皇子脸上充满遗憾的表情,秦戮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最后这一坛恐怕的确不适合饮用,毕竟这倒数第二坛的酒下肚后,其感觉便不如前几坛了。”
最开始的几天酒虽烈但香,秦戮甚至还能品出其中的层次变化来。
但是这倒数第二坛下肚,秦戮便只能感觉到如烈火烧喉的不适感,只余下了烈,不再见醇香浓厚。
若是这最后一坛比之倒数第二坛更烈,恐怕这种感觉还会更甚。
五皇子闻言,又低头看了看杯中的倒数第二坛酒。
发现事情的确如秦戮所说的那般,当即也不再纠缠着要喝最后这一坛酒了。
这个时候,顾砚书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也知道,最近我在装修韵瓷斋的那铺子,你们觉得这酒,如何?”
“自然是不错的!不说这最后的几坛,就是这第一坛,便足够受到天下人的追捧了!”
能够说出如此追捧之言的,自然只能是五皇子了。
秦戮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其表情也不难看出他的赞同。
旁的不说,就凭借这比“天下第一烈酒”还要烈上几分的酒,也足够受到天下人的追捧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砚书扬了扬下巴,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而后,又抬手,将最后一坛酒放到了秦戮的面前。
看到秦戮略有些疑惑的目光后:
“这是送给王爷的。”
五皇子对于顾砚书这番举动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嫂不是说那酒不能喝吗?”
“我只说了不能喝,可没说它没有其他的用处。”
顾砚书微微笑了笑,而后低头看向秦戮:
“王爷征战多年,在这其中,应当遇到过不少因为伤口无法愈合,最终不治身亡的将士吧?”
秦戮知道顾砚书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王妃的意思是……”
“这烈酒,便是用在这处的。”
顾砚书伸手轻轻点了点那一坛放在秦戮面前的烈酒,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相信王爷应该知道,将士们受伤之后,伤口若是不能及时愈合,便会发生溃烂等情况,那是因为伤口没有清理干净所导致的。”
“没错。”
秦戮点头,这一点,对于武将来说,已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常识了。
顾砚书微微笑了笑,继续问:
“以前大夫清理伤口所用的,大多是干净的清水吧?”
“对。”秦戮又点了点头。
在外征战之时,无论将士们有多想喝水,就算是渴到嘴唇发干起皮开裂,也不会动最后的一壶清水一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给可能会受伤的将士们清理伤口用的。
但即便是这样,受伤严重的将士,存货下来的可能性依旧很小。
“王爷,要知道看起来干净的清水,并非真的干净,这里面可能存在许多我们寻常人无法看到的脏东西,这也是导致将士们伤口感染溃烂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