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厉王想将侄女配给商君凛,并不是想让钱家更上一层楼,单纯只是想让商君凛身边有个可以扶持的人,只是越到后来,这份纯粹的心愿里夹杂了越来越多的私念。
“钱家的女儿再好,也不是朕喜欢的。”商君凛平静地叙述事实。
“臣知道,臣现在只庆幸,阴差阳错入宫的沈贵君是能站在陛下身边的人。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是不受人控制的,看臣糊涂了一辈子,到现在才彻底明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比如臣,比如钱家,半点强求不得。”
厉王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钱家大大小小的事臣派人去查了,结果一并交了上来,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陛下不必看在臣的面子上法外开恩,说到底,他们会有这样的结果,和臣的一味纵容脱不开干系。”
若不是有他兜底,钱家也不会胆子越来越大,好在他及时清醒,钱家也还没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断臂求生,总归还有一线生机。
“厉王不怕厉王妃怪罪吗?”商君凛知道,厉王和厉王妃感情好,厉王会关照钱家,本也是因为厉王妃,就连来求情,也是因为钱家是厉王妃母家。
“这也是臣妻的意思,钱家既犯下错事,就该为此受到惩罚,更何况,钱家也不是人人都不堪大用,去掉腐坏的枝叶,钱家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这个道理,还是从商君凛身上学来的,当年的大桓是何等光景,如果不是商君凛当断则断,干脆利落杀了一批贪官污吏,大桓恐怕也没有那么快能恢复过来。
“朕知道了,对于那些兢兢业业为大桓做事的钱家人,朕不会追究的。”
“多谢陛下。”
当晚,厉王被夺去王爵,第二天,关于钱家的处置也出来了。
谁也没想到,在朝中扎根多年的厉王,会以这样的方式退出政治舞台。
知道厉王私下和商君凛对话的人少之又少,沈郁算其中一个。
他知道是因为商君凛告诉他的。
商君凛说到做到,钱家所有犯事人员全按律法处置,那些干干净净的人也没被夺去官位,他们依然在自己的岗位下尽忠职守。
不知道是不是厉王和钱家私下说过什么,对于这个结果,钱家安静接受了。
“钱家那位姑娘如何了?”沈郁听商君凛讲完,有些好奇。
“那女子本就与厉王妃走得近,她父兄皆犯了错,钱家是待不下去了,被厉王妃接走了。”因为厉王的关系,商君凛对钱家多了分关注。
沈郁:“陛下见过这位钱家姑娘吗?厉王一度想撮合你们,应该让你们见过面吧。”
“见过,是几年前的事了。”商君凛觑了眼沈郁脸色,见他面色不变,心中顿时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郁:“陛下后来没再见过她了吗?那是个怎样的女子?”
商君凛:“知道厉王打的什么主意后就没再见过了,贵君为何突然对这位钱家姑娘这么上心?”
沈郁:“只是很好奇,厉王眼中最合格的侄媳妇是什么样罢了。”
不知被哪个词戳中,商君凛心中的不明情绪消散,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贵君不必担忧,在朕心里,谁都比不上贵君。”
沈郁:“???”
话题是怎么突然窜到这里来的?
沈郁忽略商君凛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问:“陛下是不是该放藩王回去了?”
“贵君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有人求到贵君头上来?”商君凛微微蹙眉。
沈郁点头:“有好几个王爷的家眷找我了,陛下放心,我没答应他们什么。”
“哦,对,他们备上的厚礼我也没收。”沈郁说完,慢吞吞补充。
“贵君若是喜欢,收下便是,该敲打该威慑的估计心里都有数了,是时候放他们离开了。”商君凛思索。
一直将藩王拘在京城也不行,前两天已经有大臣上折子说过这件事,春闱在即,继续留下他们,恐怕多生事端。
得了商君凛的准令,沈郁让慕汐给那些一直在等消息的藩王家眷传消息。
沈郁没与商君凛说的是,他虽然没答应那些家眷,却也没一口气回绝,而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和的余地,为的就是现在。
“公子为何上次态度坚决地不肯收下王爷家眷们送来的厚礼,却要在这次暗示他们备下厚礼?”慕汐不理解。
她家公子小库房都快堆不下了,更何况,若是公子想要什么,同陛下说一声,转头就会有人把东西送来,何必去收贿赂,落人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