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吝定眼一看,奶黄色的一碗,还凉丝丝的,冒着凉气,能闻到一股香甜的滋味儿,虽大早上食甜品有些奇怪,但对于喜欢甜食的渊吝来说,绝对是致命吸引。
渊吝有些吃惊,不过看到了云,一下恍然的道:“又是八爷做的?八爷实在费心了。”
上次的草莓干,就是鄂伦岱从云这里买回去的,这次端来了杨枝甘露,加之鄂伦岱从来没有下厨过,渊吝自然而自然这般以为。
云笑道:“这杨枝甘露可不一般,并非出自我手,而是小叔亲手做的。”
渊吝诧异的看了一眼鄂伦岱,鄂伦岱咳嗽的道:“我……我就是突然无聊,所以随便做了一下,你尝尝罢。”
渊吝没想到鄂伦岱会亲自给自己理膳,虽然只是一碗甜品,真的让云说对了,渊吝这个人因着是庶子,而且身有残疾,所以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若是旁人对他好,他必然会非常感动。
渊吝冷漠的眼神中已经有些动容,没说话,端起杨枝甘露来,舀了一勺子,送入口中……
“咳咳咳咳!”
渊吝一口送入口中,那眼中的动容登时荡然无存,使劲咳嗽着,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入口中,漱了漱口,若不是有云在场,渊吝必然直接吐出来才是。
渊吝脸色难看,把茶盏撂在案桌上,凉凉的看着鄂伦岱,道:“戏弄与我很有意思,是么?”
“戏、戏弄?”鄂伦岱一脸迷茫,一脸空白,道:“甚么戏弄?”
渊吝指着那碗杨枝甘露,道:“真真儿是劳烦大哥做这碗又苦又涩的吃食来戏弄于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妾生的庶子,大哥不必说,我也会躲得远远儿的,不劳烦大哥这么费心戏弄了。”
“说甚么狗屁戏弄?!”鄂伦岱瞬间火拢了,气得简直爆炸,不甘示弱的回嘴道:“我要戏弄你,非得找自己去理膳吗?!我鄂伦岱从来不戏弄人,我如是看不惯你,一枪崩了你就是了!左右你不过是个庶子,没人稀罕你!”
鄂伦岱说罢,直接甩脸子转身走人,“嘭!”狠狠一拽帐帘子,愣是将帐帘子给拽了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扬长而去。
云看在眼里,这兄弟俩竟然一言不合直接谈崩了。
杨枝甘露又苦又涩,如何可能?
云凝视着那碗杨枝甘露,食指在碗里轻轻点了一下,放在唇边,舌尖一卷,浅浅的尝了一口。
按理来说,杨枝甘露应该是又甜又香,芒果独特的清香微酸,加上浓郁的甜香,还有芝士牛奶等等的调味,便是芒果酸了,也决计不会有苦味儿。
不过渊吝没有说谎,这杨枝甘露,的确又苦又涩,把芒果的香气,甚至是芝士和牛奶的香气,全都掩盖了起来,苦涩难当。
云瞬间明白了,想来是最后一节骨眼儿出了错。当时云突然发现鄂伦岱对芒果过敏,手背手心都红了,带他去清理抹药,后来鄂伦岱急匆匆跑回膳房,把自己做好的杨枝甘露端出来,还夹了一大勺子……糖。
看来是那勺糖的缘故。
这又苦又涩的味道,绝对不是糖,大约是碱面儿无疑了。
云的空间佐料齐全,里面就有碱面儿,为了方便,云把碱面儿拿到膳房一些,哪成想……
鄂伦岱口口声声能分出盐和糖,分出醋和酱,但是他没分辨出碱面儿和糖的区别来,这最后一勺,竟然放了一大勺碱面进去。
这下子好了,杨枝甘露,变成苦露了,的确又涩又苦,加之渊吝和鄂伦岱早有误会,渊吝便再一次误会鄂伦岱是在戏弄自己。
云道:“庶吉士,这次是你错怪你兄长了。”
渊吝奇怪的看着云。
云淡淡的道:“天还未亮,你兄长便到我营中,请我教他做甜品,因着没有理膳的经验,你兄长还切到了手。”
不止如此,鄂伦岱对芒果过敏,知道自己不服之后,还没忘了那碗杨枝甘露,完全没当回事儿,急火火就把杨枝甘露端了过来。
云道:“这次的确是你错怪他了。”
渊吝完全没想到这些,在他的印象中,大哥就是高高在上的,一直看自己不起,他哪里想到,大哥会做到这个地步。
云道:“话已至此,你们若是想要继续误会下去,也无不可。”
他说罢,直接离开了渊吝的营帐。
营帐的帘子被拽下来了,还瘫在地上,因着鄂伦岱急冲冲从庶吉士的营帐离开,全使团的人都知道他们不和,所以也没人敢阻拦,地上的帐帘子也没人敢扶起来,便一直那么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