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花瓶变美了_作者:墨承沿(101)

  屋子意外地干净,药材保存完好,一看便是每天都有人整理。

  白行天道:“裴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找蜡烛。”

  裴慎站在原地等白行天,他等的无聊,索性先在屋里随便看看,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裴慎:“白老先生?”

  身后没有回应,裴慎过去试着开门,发现门被人反锁了。

  他顿时头皮发麻,知道被人算计了,但这个算计他的人究竟是谁?

  容不得他多想一刻,这间屋子没有窗户,裴慎试图找方法出去,突然黑暗中一双双红眼盯紧了他。

  角落里三两只老鼠正盯着他,裴慎害怕老鼠,挪不开步子。

  夜色漆黑,整个屋子密不透风,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那几双眼睛,裴慎什么也看不见。

  恐惧顿时卷袭裴慎全身,一种从所未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屋子没有任何光亮,这座屋子位于山上,也不会有人来,无助像是钳制住他的双腿,使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没有窗户,房门被反锁,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借助他离开的东西。

  裴慎靠在墙上喘息,汗珠顺着他额头流下,埋藏在回忆里的过往被揭开。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大概是七岁的时候,父母离异。

  在裴慎的印象里,母亲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她会给裴慎做美味的早餐,会给裴慎讲有趣的故事,也会在每个周末带裴慎去玩。

  离异后裴慎被判给母亲,离开家前,裴慎叠着自己的小被子,尽量让自己不伤心,他想着,以后自己要更加听话,不能惹母亲伤心。

  母亲带他到了新的地方,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母亲开始变得暴躁,有时甚至会对裴慎施暴。

  裴慎那时告诉自己,母亲只是病了,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可是后来,母亲将他关进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漆黑,密不透风,还有到处窜的老鼠,他不再上学,只永远活下黑暗之下。

  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裴慎从来不知道明天究竟会发生什么。

  他害怕那里,害怕那里的一切。

  记忆开始混乱,裴慎蜷缩在墙边,脑里一会儿是老爹带着警察来领走他,一会是母亲拿着鞭子抽他,他咬紧唇,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他突然很想从这世上消失。

  这里太黑,太像那个地方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将那些都忘了,但现在他才发现。

  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裴慎意识混沌,耳旁是叽叽喳喳的鼠叫,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灯会遇鼠,江无阴将他护在怀里。

  快要闭眼时,不知从哪传来砰的一声,似有人将他抱了起来。

  ……

  裴慎再次睁开眼,挂于墙壁的水墨画跃入眼里。

  这里不是那个漆黑的屋子,是江无阴的房间。

  阿香担心地看着他:“阿慎,你可把我们吓坏了,你睡了好几天……”

  阿香告诉他,那夜白行天带伤来到凝王府,让他们去救裴慎。

  江无阴听后什么也没说,只叫阿香在府门口等着,便出去了。

  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阿香不大清楚,只知道她等得着急都不见江无阴身影,转身欲叫人,目光忽然顿在了拐角处。

  江无阴抱着裴慎回来了。

  那夜挂着的灯摇摇欲坠,江无阴什么也没说。

  裴慎坐起身来,恰好看见门口的江无阴,两人视线相撞。

  阿香识趣退下,江无阴问他:“好些了么。”

  裴慎点头:“这次谢谢你。”

  半晌,裴慎又问:“你受伤了吗?”

  江无阴摇头:“没有。”

  裴慎:“那白老先生呢,他还好吗?”

  “他还好,正赶着过来看你。”江无阴看着他许久,半天只这么回道。

  来之前江无阴本有许多话想跟裴慎说,但真正看到人后,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裴慎喃喃道:“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怕那些的。”

  江无阴:“若叫人仔细观察你,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一个人走夜路,回来时都会买灯,刻意避着较暗的地方,待在阴暗的地方时,会头晕,而且害怕老鼠。”

  裴慎一怔,而后笑道:“江无阴,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江无阴一时没了话说。

  裴慎忽然拿过他的手:“你受伤了?”

  江无阴手上有细碎的伤口,裴慎眼尖。

  江无阴:“不小心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