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认识简单的几个字,偶尔路过隔壁街道的书院,也曾听那些酸腐书生念过几句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又或,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没有见过后宫妃子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如今想来,也不外乎跟眼前女子一般模样了吧?
只是……
江春娘上下一打量,目光落在那女子的小腹之上,心中惊喜顿时打了一个折扣,心道,这是哪家怀孕的夫人竟逃到她的院子来?
江春娘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眼又眉开眼笑了,怀孕也好啊,看母亲如此美貌,腹中孩儿生下来,若是女儿定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若是儿子,就将他卖给那些无法生育暗中求婴的夫人们。
江春娘蹲下身,见那女子脸颊通红,身上的衣物也是半湿,莫非是跳进河里才逃脱的?
她也不管这些,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这女子定会卖出一个好价格,只是看她穿着打扮,定是京城之中哪家大官的夫人或者受宠姨娘,或许已经派人寻她了。
江春娘眼珠子一转,将那女子扶到了自己的房中,走到厨房中煮了一大碗姜汤,给那女子灌下。
正打算拿一根绳子先把人捆了,省得她到时挣扎起来。
她这屋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绳子迷药之流,拿了绳索走到床边,却吓了一跳,只见躺在床上的女子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看着她。
江春娘扣住指甲,她指甲缝里藏着迷药,如果这女子挣扎的话,她就给她来一下,这一招屡试不爽。
然而那女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帐顶,与她如视无物。
江春娘先是怔了一下,凭着她的火眼金睛,自然能看出这女子并不是在故作镇静,伺机逃脱,心道,难道这是个傻子不成?
她开口道:“这位娘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我家的柴房之中?”
女子不闻不答,安安静静地看着帐顶。
江春娘心中一沉,这不会是个又聋又哑吧?
“娘子,你饿不饿?要是饿了,我给你去煮一碗面。”江春娘再次开口。
女子这次倒是有反应了,摸了摸自己小腹,转过头看着江春娘,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表达出了自己饿了的意思。
江春娘:“……”
好吧,这傻子倒还没傻透。
又傻又哑,价钱恐怕会低一些,江春娘有些失望,但是一想到这可是从天掉下来的馅饼,白捡的银子,就又释然了,想着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傻子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在柴房中烧了一晚上,所以才变成这样了?
或许吃几贴药就好了?就算好不了,经过自己一番调教,她就不信卖不到一个好价,她以前调教那些四五岁的女童还少吗?
如此一想,江春娘走进厨房,烧了一碗素面给那女子送了过去。
女子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却还是乖乖地吃完了。
吃完了面,江春娘送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那女子换上,然后捧着那女子换下来的衣物,那面料是上好的锦缎,缎面柔软顺滑,内力的芯子更是细滑。
江春娘一边烘衣服,一边转头问女子:“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女子眼神迷茫,停顿了好久,才摇了摇头。
江春娘道:“前尘之事诸多苦恼,忘了就忘了吧,以后你就当我亲妹子好了,姐姐我会让你不愁吃不愁穿的。”
又道:“我姓江,这附近的人都叫我春娘。”
“你既然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如何?”江春娘的目光落在窗外墙头积雪,笑道,“你的皮肤这么白,好像雪一样,你以后就叫雪娘吧。”
女子放在小腹的手指动了一下,闭上眼睛,转了一个身。
不到两个时辰,新鲜出炉的江雪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半旧夹袄,外面裹着一件半旧灰鼠皮袄,她头上的首饰全部摘了下来,用一个有些磨损的银发簪将头发挽成发髻,发髻用碎花布条裹着,脸颊上扑了厚厚一层不知道是什么的灰粉,看起来黑了许多,又点了很多黑麻子,眉毛画粗了几分,眼角晕染上了的红色胭脂。
这样看起来,江雪娘就与一般村妇无异了,跟方才比起来天差地别,完全是两个人。
江春娘原本还要给她剪一个刘海,雪娘见她拿出剪刀一下子站了起来,江春娘被她的气势所慑,吓得后退了一步,她才发现原来这个雪娘,竟然比她要高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