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眼中满是冷意。
“皇上,太子过来了。”外面有人禀报。
皇帝停下批阅奏折,收敛了神色:“让他进来。”
“给父皇请安。”太子进来之后给皇帝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皇儿今日可有好好念书?”皇帝问道。
“孩儿一日不敢懈怠。”太子连忙回答,却有些心思不属。
皇帝就随口抽查了几句,谁料太子支支吾吾不甚熟练,答错了好几个地方,皇帝皱起了眉头,十分不悦地责骂了几句。
太子垂下小脑袋,神色不安道:“父皇,孩子知错了,求父皇责罚!”
他憋着脸,垂头丧气,皇帝没来由一阵心烦,冷着脸:“是你母后让你来探消息的?”
太子惊吓,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母后,是我自己——”
皇帝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无端恼怒气愤,他跟皇后二十年夫妻,自然对她心思了如指掌,太子不过十岁出头,心性温和仁义,远远还未到上位的时候,然而他却活不了多久了……
“治国之策,关乎社稷百姓,岂能出错,你若是再不用功,下次父皇真得要罚你了。”皇帝道。
太子眼神亮了起来:“是,孩儿下次定不会答错!”
“行了,下去吧。”
“皇上,药来了。”蒋公公将药端到他的面前。
皇帝摆手:“端走。”
蒋公公急了:“皇上,要爱惜龙体啊!”
皇帝嗤笑一声,看蒋公公老泪闪烁的模样,只好把药喝了。
“可有沈沛白的消息?”皇帝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问道。
蒋公公心中一紧,回答道:“沈相自从被刺杀重伤之后就音讯全无,已失踪了两个多月了,奴才猜测,是不是已经……”
皇帝眸色阴暗了几分:“哼,朕这么多年来没有薄待与他,他倒是毫不感恩朕待他的恩情。”
蒋公公不敢随便开口,沈沛白的身份他是一早就知晓了,当年在殿试中沈沛白未及弱冠就拿了状元,他站在大殿的一角,眸中闪过欣慰和不安。
欣慰的是,肃王之子竟然如此出类拔萃,不安的是沈沛白的身为叛王之子,身份若是被人知道,那定然是一场灭顶之灾,不仅是沈沛白本人,还有沈参知一整个家族的人。
他没有想到沈参知竟是如此忠义奉节之人,当年肃王救了自己一命,他还没有来得及报答,肃王就被知罪了,而他能做的只是微末。
看着沈沛白愈发地位崇高,他就愈发胆颤心惊,生怕有一日沈沛白被皇帝发现真相,大怒之下将沈家人满门抄斩,然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早已经知道沈沛白的身份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什么时候知道?为何没有对沈沛白下手,反而一直重用与他。
蒋公公想不明白,也决不能开口询问,然而皇帝原本对沈沛白十分信任,如今皇帝却是与沈沛白心中生隙,从那次佛像的事情开始,皇帝就怀疑这事情是沈沛白在暗中搞鬼,目的就会为肃王洗刷冤屈,回归正统血脉。
皇室血脉身份不比寻常,更何况大周惯有王爷封土世袭的制度,就好比安平王,建州那块地方丰沛肥沃,资源丰富,一直以来都是皇帝心中的隐患,他怎么会允许沈沛白这种在朝廷有威望之人爆出皇室血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蒋公公甚至怀疑刺杀沈沛白的人很有可能是皇帝派去的,极有可能派沈沛白出京,就是为了暗中好下杀手。
然而可惜皇帝绝不会相信,沈沛白根本对自己的血脉不认可,更别谈什么皇位了,他一心为了百信为了江山社稷,若非如此,当年清廉正直三朝忠臣的右相绝不可能私底下收他为徒。
蒋公公心中有所怀疑,这佛像之事定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皇帝不再相信沈沛白,对他有了忌惮之心,又可以激怒沈沛白对皇室的仇恨之心,反间之计一石二鸟,而这个人必然清楚其中干系,也知道当年的陈年往事,而且绝对是一个老谋深算之人,不然绝不可能有这般的手段。
放眼整个朝廷以及大周,蒋公公只想到一个人。
那人就是安平王。
皇帝吃了药之后睡了,蒋公公走出寝宫没有多久,就见自己的干儿子过来禀报:“公公,户部侍郎林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