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宫猫管事_作者:问尘九日(60)

  似乎是觉得这屋子里有些闷了,坐榻上的贵妇人忽然有些胸闷,她抬一抬手,而后道:“把香熄了,开开窗子,闷得慌。”

  杨松源立即去照做了。

  微风挟着雪腥味吹进屋内,顿时冲散了这屋子里沉沉的熏香味。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吃了口热茶,这才将方才那一口气缓过来了。

  “太后……”杨松源有些担忧地问,“可要奴婢去请位太医过来?”

  “不必大惊小怪,”太后说,“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指不定要以为哀家这是心虚到六神无主了。”

  她顿了一顿,紧接着又道:“裴、野,倒是哀家轻看了他,竟让他不声不响地扳倒了一个荣登德,还追究起了当年的事儿,他这是想做什么,废了哀家这个太后,再追封他那个命贱的生母吗?”

  她全然没了方才裴野还在时的那副好脸色,撕开了那高贵端庄的表象,下头藏着的是不加掩饰的怒意。

  杨松源缩了缩脖子,劝慰道:“太后息怒,圣人他才多大啊,哪里敢有这样大的主意?想是那崔阁老背后教他的……”

  “崔阁老?你是真蠢还是假笨?”太后打断他,“就算荣登德那事儿有他在背后教唆的‘功劳’,可他前朝的手能伸到后宫来吗?”

  太后现下简直是一口怒火堵在心头,出不去,也下不来。

  杨松源虽然才在太后身边待了六七载,但到底是从她还是皇后时跟过来的,再加上先帝患病之后,踏足后宫的次数更是愈发少了。

  寂寞夜里,他与太后“推心置腹”的日子数都数不清,所以很知道关于裴野生母的这桩事儿。

  也正是因为知道,他就更不明白太后为何会为这事这般上火了:“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当初的人证物证也早已入了土,即便是圣人心有疑窦,那也是和尚的脑袋——没法儿”。

  太后默了默。

  她倒也不是怕这事儿东窗事发,这都是死无对证的事了,对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她只是生气,气这亲手养大的儿子竟敢这样对她说话,这样不服管教、以下犯上。

  杨松源是最了解这太后不过了,只转念一想,便懂得了她上火的缘由,正要出言再劝慰一番,却听她忽的又开口问道:“松源啊,那两个孩子在大明宫待的怎么样了?”

  “还没机会调去御前,”杨松源诚然道,“不过安顿得不错了。”

  “让他们找个机会,把那白毛小畜生弄死。”

  杨松源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在说那小猫儿。

  “他既不服管教,叫哀家生了气,”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那哀家便摔碎他的小玩具,也叫他伤一伤心。”

  杨松源颔首:“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臭皇帝,又捉弄我!

  天光乍破, 橘金色的日光从皇城半边的天际徐徐抬起,又斜斜地撒向大明宫一角的假山造景上。

  “公公找我何事?”曹四郎头微低, 一副恭顺模样。

  杨松源冲他笑了笑:“先给咱们鸣鹤道个喜——你报仇的机会终于到啦。”

  曹四郎先是一愣,而后面上流露出了几分欣喜之色,随即他抬头道:“请公公指教。”

  “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太后让咋家在你与枫灵中选一人,知你报仇心切,咋家这才选了你, 你可千万别让咋家失望啊。”说完他又轻轻拍了拍曹四郎的肩。

  曹四郎心头浮跳出了几分激动情绪:“公公且说。”

  “是这么回事儿,那日那猫儿随圣驾到咱们清宁宫请安,谁知它竟和咱们犬爷拌起了嘴,喧喧闹闹的, 吵得太后很是头疼, ”说到这里, 他面上的笑意便冷了下来, “可哪有让畜生这样狂妄的道理呢?”

  曹四郎紧了紧拳头,眼中泄出了几分愤怒来,但这却不是为了他所效忠的太后, 而是为了自己那可怜的小弟、他最亲近的霜儿。

  进宫前阿娘明明叮嘱他要保护好霜儿的。

  可是他却, 他却。

  “所以咱们太后的意思是……”杨松源忽然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干脆就造一场意外,让那小猫儿早日下去陪先帝算啦。”

  “鸣鹤,”杨松源又开口道,“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这么简单的事儿, 你是能做到的吧?”

  曹四郎虽然心里知道此事并不对劲, 但迫于压力, 还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杨松源揉了揉他的发顶,很温柔地说:“那你也放心,把事儿做的干净些,太后和咋家总是会尽力保全你的,可倘若事情败露,你也只管把错都应下,只说是为了小弟报仇便是,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那一家六口人,就是太后,那也没法子庇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