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微微颤抖，而后飞快的点开，上面的字眼“东城水库”“救人”“溺亡”“打捞尸体”……几个字在他的面前放大，以至于他有些站不住。
手机掉落在地上，本就泛疼的伤口此刻近乎麻木了，他坐倒在床上，低低喘气，然后弯腰将手机捡起来，只是这个动作额角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嘴唇血色尽褪，颤抖着手打电话给慕晋，对面没有人接听，他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但是都无人接听。
两人对视了一眼，房间里只有手机的声音在响着。
*
333的这具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他仰躺在床上，一旁的警察做着笔录，他竭力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警方。
他提供的详细信息对警方的调查有很大的助力。
“慕晋被发现溺亡在了水库那边，是为了救人溺亡的。”老警察站在床边，他道：“我记得他是有畏水的情况的。”
“嗯。”躺在床上的年轻人面露疲惫，他低声道：“而且经历过绑架之后，他这个症状就更加严重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救人。”老警察叹了口气。
慕晋溺亡的水库，就是当年他父母开车冲进去溺亡的水库，没想到最后，他的结局居然会在这里。
老警察走了之后，谢朝才来的，因为慕晋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谢朝选择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他走到333的身边，顺手为他掩了一下被角，而后道：“现在感觉舒服一点了吗？”
“没有。”333虚弱的靠着，他想要伸手握住谢朝的手，但是抬不起来，只得无奈道：“这个身体几乎到了极限。”
“我……”不等谢朝说完，333便道：“朝哥，现在的怨气值降低到了二十，应该等慕遥和慕坤判刑之后，就能成功完成任务了。”
“嗯。”谢朝应了一声，不知为何，他看到333这副模样，总觉得十分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总是梦到一些事情，但是明明这些事情都跟我无关。”333笑着道：“我猜是主系统在故意报复我。”
“又梦到我和江耀了？”每次提起江耀，都是谢朝兴致最高的时候，这点333也能看得出来，他眸光略微黯淡了一瞬，旋即笑道：“嗯，是啊……总是梦到你们。”
“这次又梦到了什么？”谢朝有些好奇。
“我梦到……你们接吻，还有在你们的屋子里……”333低声叹了口气：“这是我能看的吗？”
他心都碎了，主系统却让他看这些，没有一刻，他这么恨主系统。
谢朝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从脖子到脸都绯红一片，撇开了这个话题：“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一趟慕雨和郑煊那边。”
他刚一站起身，就被333攥住了手，他其实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用力抓住了一下，便松开了，谢朝愣怔了一瞬，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朝哥。”333虚弱的低低喘气，他勉强道：“进度清零之后，能来找我吗？”
“好。”谢朝不明白333为什么这么说，但既然这么问了，谢朝肯定不会拒绝的。
谢朝推开门出去之后，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侧身，他面色骤然惨白，他想要起身，但终究没能来得及，一大口血“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黑色的血里夹杂着血块，他口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
护士进来的时候，见状立刻喊了医生，而后为了擦拭唇角的血和地上的血，333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张了张口，护士凑近才听到他说：“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护士笑道：“你是英雄，而且你生病了，这个没关系的。”
333缓缓阖上眼睛，呼吸略微浅淡。
谢朝去了慕雨的病房，里面已经没人了，他稍稍一愣，问了医护人员才知道慕雨出去了，按道理他这个情况是不能出院的，但是根本拦不住他，他几乎是不要命的。
“……”谢朝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以前也没见他们这么着急。”
人不在了，现在才知道着急，能有什么用？
谢朝不用问都猜到了他们会去哪里，慕晋的尸体被找到后，经过法医鉴定，推入了太平间，他的尸体已经看不出曾经俊朗的模样，用白布裹着，慕雨坐在轮椅上，他眼泪都已经快要哭干了，整个人蜷缩在轮椅里。
郑煊愣怔的站在原地，他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找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是溺水而亡。”法医说道：“家属建议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