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_作者:绣生(31)

  那双手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了,又来脱他的外袍。而那双手的主人,却是衣冠整齐,丝毫未乱。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一股火气自胸口涌出,殷承玉猛然将人推开,怒火将眼瞳烧得晶莹:“你放肆!”

  薛恕猝不及防被他推开,跌坐床尾,满眼诧异。

  不明白他为何忽然生了这么大火气。

  “殿下——”

  “孤让你开口了吗?”

  殷承玉冷脸叱了一声,扶着床柱站起身,冷笑着看向薛恕。

  此时他站着,薛恕坐着,这种占据主导地位的感觉让殷承玉脸色缓和了一些。他俯身逼近薛恕,捏着他的下巴,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回回都是你看孤,今日也该孤来验验你。叫你知道知道尊卑规矩!”

  说完,他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薛恕,命令道:“自己将衣裳脱了。”

  薛恕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动作一时便慢了。

  殷承玉等得不耐,冷声道:“怎么,还想要孤帮你么?”

  薛恕摇头,紧抿着唇才能勉强压抑住心口鼓噪的情绪。他直勾勾盯着殷承玉,眸色极深,眼底似有风浪酝酿。动作却十分乖顺,缓缓解开了上裳……

  殷承玉肆无忌惮打量着他,目光在他精瘦的上身停留片刻,嗤道:“也没比旁人多些什么,何至于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看?”

  说着他又不耐烦起来,冷声道:“够了,滚出去。”

  薛恕听不明白他的话,只当他是醉的厉害了,闻言止住了动作,重新将上衣穿好,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只颈侧迸出的根根青筋,以及身体里沸腾的血液,昭示他此刻的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狗勾:我没看过殿下的。

  殿下:(。

第12章

  薛恕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身后又传来声音:“等等,回来。”

  他只觉得身体里血液瞬间沸腾了起来,猛然转过身时,漆黑的眼里就只剩下那一个人,再也看不见旁的。

  “殿下……”

  因为血液奔流,他的声音带了些许嘶哑,又因为不可置信,压得极低,整个人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兽,眼神锐利,身体紧绷,透着难以言喻的危险。

  若是清醒时的殷承玉,必定一眼就能看出他动了情,生了欲。

  可此时的殷承玉醉了。

  他坐在榻上,身体斜斜依靠着床柱,外裳因为方才一番折腾敞开,绯红内裳也皱了,领口微松,露出来的脖颈肌肤如玉白皙,呓语间喉结滚动,仿佛皑皑雪地里红梅盛放燃烧,一路烧到了薛恕的眼底。

  他一步一步走到殷承玉面前,垂眸看他。

  明明腰背还挺得笔直,姿态也依旧是恭敬的,可低垂的黑眸里,却有暴雨将至。

  他又叫了一声,含着满满的忐忑,与自己也不甚明晰的期待:“殿下……”

  斜倚在床头的人低哼了一声,抬手捏了捏鼻梁,方才抬起脸来:“孤头疼,你先伺候孤就寝了再走。”

  语气透着理所当然,一如平日里的矜贵冷漠,却又因为沙哑的声线,勾出了几分暧昧旖旎。

  他坐直身体,平展双臂,下巴微微扬起,醉意朦胧的眼里映不出人影,却端的是尊贵无双。

  可薛恕却满心躁动,眼睛一瞬不瞬地锁着他,只想将这尊贵揉捏成别的什么东西。

  某种饱含戾气的破坏欲被勾了出来,却被又被理智死死束缚,困在深不见底的囚牢里发出不甘的嘶吼。

  他微微俯下身,太阳穴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鼓起,喉结几番滚动,才艰难出了声:“臣,伺候殿下歇息。”

  说着,他替殷承玉宽了衣,散了发,脱掉鞋袜,只留下玉白中衣。

  殷承玉这时已经困得厉害,含糊交代了一句“给孤按按头”,便躺下阖了眼。

  他素来是个重礼仪之人,就连睡姿也无可挑剔。静静躺在那儿时,像匠人耗费心血雕琢出来的玉人,叫人不敢亵渎,又叫人想要摧毁。

  薛恕挨着榻边坐下,极度克制地伸出手,替他将青丝拨至一旁。殷承玉的头发和他的人完全相反,柔软得不像话。

  顺滑青丝自指尖穿过,薛恕下意识握紧,片刻之后,才松开,手指落在对方的太阳穴上,控制着力道,轻而慢地按揉起来。

  无人知晓他心底此时酝酿着何等的狂风骤雨,又萦绕着如何大不敬的念头。

  郑多宝端着解酒汤过来时,就看见殷承玉已经睡下了,而薛恕坐在榻边,微俯下身替他按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