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痛快,柳眉也蹙了起来。
“姑娘,咱们走吧。都说这花儿市街的庙会热闹,让奴婢来看,也不过尔尔,还不如每年上元节时的热闹呢。您出来的时候也有些长了,若是让夫人知道,奴婢定是要挨训斥的。”
闻言,姑娘收回目光,有些不耐地看了丫头一眼:“那就走吧。”本来是想出门透透气,却是人多路挤,让她坏了兴致。
莺歌忙去和车夫说,马车动了,渐渐驶入人群中。
这一幕并没有人看见,就如同这条大街上宛如流水般的行人一样,不过都是匆匆过客。
……
薛庭儴还要再往招儿嘴里塞,招儿却怎么都不愿再吃了。
为了遮掩,还领着头往前走。
这花市不愧是花市,什么花都有,从各种珍品到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花,简直是到了一片花儿的海洋。
有合欢、紫薇、石榴、茉莉、月季、茑萝、六月雪、石竹、半枝莲,应有尽有。尤其这些花贩们也是奇思妙想,本来是只在树上结的花,被他们移植到花盆里。那些花树也被缩小了许多倍,乍一看去不像是活的,倒是像玉石雕刻而成。
招儿看着稀奇,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了下,被花贩子喝住了。
“不要碰,碰坏了,我这盆栽你可赔不起!”
这话就说得有些侮辱人了,招儿顺口就问多少银子,花贩报出一个价钱,招儿很没出息的惊呆了。
似乎也看出这女子是不懂事,再来这花贩也不是故意瞧不起人,实在是东西昂贵,真碰坏了,他几个月的辛苦就白费了。
花贩面容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两句,招儿也并未见怪。若是早知道这物件是真的,还这么贵,她也不会随手乱摸的。
这时,背着弘儿的薛庭儴也跟了上来,问她怎么了。招儿也没说方才发生的事,就说这花树看起来真漂亮,就是太贵。
这么一盆竟要五百两银子,可不是招儿他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能买得起的。
不过薛庭儴可不蠢,猜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看了那花贩一眼,便拉着招儿走开了。
花贩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方才那男子目光很冷,也有些渗人。不过他并未多想,只当自己是错觉,旋即又投入叫卖之中。
“真正的花树盆栽不止五百两,也不会放在这种地方叫卖。”一路往前走着,薛庭儴边对身旁的招儿道。
招儿眨了眨眼:“那你的意思是说,那花树是假的了?”她有些不信,方才她摸过了,那花瓣绵软,不可能会是假的。
“倒也不是假的,不过是栽种方式不对,寿命有限。你现在瞅着开得旺盛,可能十来日花就谢了,但树不会死,就是不会再开花。”
“啊,那你说的意思,那人是蒙人的?”
薛庭儴微微一哂:“倒也不是蒙人,真正的上品盆栽需得数年养成,可他们这种小贩又哪里会花数年去养一盆花树,恐怕要饿死一家老小。所以他们就投机取巧,只做出了形状,而做不了精髓,也就只管一季,过季就败了。所以这东西卖得十分低廉,也就值数百两,真正的上品一盆差不多得几千两。”
招儿先是惊诧,再是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薛庭儴顿了一下,答:“我听人说的。”
招儿点点头,却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抬起头来说:“你说,若是咱们做一盆这种假花来卖,能卖多少银子?”
薛庭儴还有些没会意过来。
招儿又道:“我说的不是花贩卖得那种假花,而是整个都是假的。盆栽和土可以用真的,但是花树用其他别的物什代替,例如花可以用绢布或者丝绸,树干树枝这种可以用木头……”
她越说脑子里关于这方面的思路越多,人也越是兴奋:“既然有人愿意花几百两买这种只开一季的假花,咱们做假花,肯定有人愿意买。且咱们不一定只做这一种,可以每种都做,也可以不光只是花树,可以是其他别的花。乃甚至珠花、娟花,只要能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何愁没有生意!”
细碎的阳光下,招儿双眼灼灼发亮,像似里面藏了无数颗闪亮的星子。
薛庭儴有些怔忪,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一副画面,隆冬之际,大雪纷飞,却有无数姹紫嫣红的花开遍大街小巷,开遍各家各府。
她又找到了一条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