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搭理柳迟砚是一回事,柳迟砚怎么可以不搭理他?
明明柳迟砚对其他人都温煦得很!
“还有什么事吗?”柳迟砚询问。
长阳侯世子本来想质问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冷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话头:“你坏了太子兴致,他不会轻易放过你。我给你安排两个侍卫,你平时出门带上他们。”
柳迟砚没想到长阳侯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有些讶异地看了长阳侯世子一眼。
长阳侯世子读懂了柳迟砚的眼神,恼羞成怒道:“我是怕你出事了我娘会伤心,我才不会担心你!”
柳迟砚被他逗乐了。
到底只是个毛头小子,没必要和他计较太多。
柳迟砚指着刚才向太子报信的禁卫说道:“能把他给我吗?”
那禁卫敢直面太子,显见胆识过人。再看他身量高大,猿臂蜂腰,通身透着股常年习武的凛然气势,一看就颇为不凡。
要是有这么个人护卫左右,柳迟砚自己也会安心许多。
他还是很爱惜自己性命的。
毕竟若是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
长阳侯世子本不在意派谁去柳迟砚身边,见柳迟砚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禁卫身上,又起了逆反心理:“我给你派两个更好的。”
柳迟砚浅笑起来:“表哥安排不了就算了,不必勉强,我不想让表哥为难。”
柳迟砚不笑的时候整个人冷冷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情绪。可他一笑起来,那本就生得清艳绝俗的脸庞霎时间焕然生光。
长阳侯世子只觉魂都要给他笑丢了。
“哪里为难了,一点都不为难。”长阳侯世子二话不说就朝那禁卫命令道,“高泰,以后你跟着表弟,好生保护表弟的安危。要是表弟出了什么事,你提头来见!”
那叫高泰的禁卫喏然领命。
柳迟砚得了想要的人,对长阳侯世子的态度和煦了不少。
他再次朝长阳侯世子拱手道谢,微笑说道:“想来表哥还有事要忙,我先回去了。”
长阳侯世子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柳迟砚走远,脑子里还满满的都是他那好看得不得了的笑容。
第3章 (“这些孤本太贵重了,你带)
柳迟砚回到家,柳父正在那儿等着他。他还没法把这个陌生人当父亲,顿了顿,没有喊人,只朝对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柳父早就习惯柳迟砚的冷淡态度,能得柳迟砚一个点头致意已经很受宠若惊了。
柳父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乘舟说你想让他读书,是真的吗?”
柳迟砚何等聪明,一看便知柳父把这当做父子冰释前嫌的信号。他坐下对柳父说道:“他的事你安排就好。”
柳迟砚不是本人,没法对“自己”过去的遭遇感同身受,却也不会待柳父多亲近。
一来他并不觉得柳父是他的父亲,二来他不该替原来的柳大公子去原谅任何人。
对上柳迟砚冷淡的眼神,柳父呐呐两声,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与发妻是相爱的,只是发妻怀孕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在外面和别人春风一度。真的只是春风一度,他也没想到对方会怀了孩子,还偷偷生了下来。
等他知道时,孩子都出生了,他也不能把无辜的孩子掐死,只能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乘舟”。
这名字取自诗经里的《二子乘舟》,讲的是兄弟两人情深义重,遇险不仅不抛下对方,还争先赴死。
柳父希望两个孩子以后能相互扶持,可想法很好,现实却总是事与愿违。妻子病逝后他把乘舟接回来,儿子就彻底不认他了,看他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叫他心惊不已。
儿子折磨乘舟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可他有愧于发妻和儿子,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儿子把乘舟当做奴仆欺凌。
柳迟砚没再和柳父搭话,只吩咐高泰:“你去把府里的管事喊来,叫他带上账本给我看看;还有各个铺子的掌柜也去知会一声,叫他们带上账本来一趟。”
柳父听了立刻问道:“可是底下的人做了什么不当做的事?”
柳迟砚道:“没有。”他抬手轻敲桌沿,“只是不太合我意,我得整顿整顿。怎么?我不能查他们的帐吗?”
柳父赶忙道:“没有,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
管事很快带着账本过来了,柳迟砚看了对方一眼,让对方先坐下,自己面色平静地翻看起那厚厚的几叠账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