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你怎么了?”韩墨初不明所以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这是在御前,你怎可如此失礼?”
“额...是...是...微臣失礼了...”苏澈回过神来,态度与先前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干净利落的收拾了自己的药箱,急匆匆的起身行礼:“微臣这就回去开方配药,为陛下和韩太傅调理身体,先行告退了,告退了。”
***
两天后。
苏澈找了个嘴严腿快的小太监,要韩墨初在次日未时三刻到太医院见他一面。
并且反复强调,事关重大,一定要韩墨初独自前往。
面对如此神神叨叨苏澈,韩墨初念着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不疑有他,按着约定的日子来到了太医院内。
韩墨初到时,整个太医院内寂静无声,院子里晒的药材也无人打理。
走进之后方才发现,诊台之后,药柜之前只有苏澈一个人。
“韩子冉你总算来了,这都快申时了!我花了小一百两银子才把这儿的人都哄出去吃酒了,你再不来我这银子就白花了。”见韩墨初到了,苏澈气呼呼的拽着他的胳膊,一路把他拖了过来。
“苏常如你有话直说。我才与陛下见了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还等着呢。我至多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韩墨初被拽得不知所谓,他今日确实很忙。准确的说,是他这一阵子都很忙。
工部自今春便上了折子,归州巴东郡地处乾江连年水患,工部官员呈了十几张堤坝的图纸,还有当地官员献上的治水之策,堆了满满一桌子都在等着他和顾修给个决断。
根据韩墨初的初步判断这工程最好能赶在今夏汛期之前动工,也算去了山南境内所有百姓的一块心病。
不止如此。
忠州南宾郡临江水师主将孟经也上书奏表想在今年夏日扩充编制,开营征兵,以巩固大周水路边防。
还有岭南道循州,端州,新州三地还未入夏便都报了年灾,说是当年地旱少雨,秧苗长势力不佳,今秋必然欠产。
再加上今年又是君王登基后的第一场恩科开考,考题还悬而未决。更有南疆穷奇军在收复南诏后与突厥西戎两地的战事。
他和顾修这些日子每日光朝会就能开上将近四个时辰,用膳时都在议事。
能挤出这一盏茶的功夫给苏澈已然相当不易了。
“你啊你,满脑子都只有那个小皇帝。”苏澈坐在诊台后方,果然开门见山道:“你说实话,你们两个是不是睡过了?”
韩墨初先是一愣,随即坦然道:“是,那又如何?”
“什么叫那又如何?你这个太傅大人当得可以啊,把皇帝都给睡了?”
“没有,是他把我睡了。”韩墨初平摊双手,表情更加坦然:“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闹了半天是他把你睡了?!这个小皇帝,你扶着他得了江山还不算,怎么连你的人都不放过?”苏澈叉着腰,运着胸口直生闷气:“他这还算什么有道明君?当真是......”
苏澈本想说禽兽不如,但是又隐隐觉得这四个字出口,韩墨初会直接卸了他的下巴。
于是,他把那四个字生生咽了回去。
“他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怎可屈居人下?”韩墨初敲了敲诊台的桌面,面不改色道:“你若是叫我来就是说这事就不必再说了。这是我与陛下的事,你知道了帮我存在心里便好,我前朝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你慢着!”苏澈嗷一嗓子把韩墨初叫住了,从诊台底下摸出了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瓷坛子:“让你来是拿东西的,你把东西带回去。我特地给你做的,你别不领情啊。”
“这是何物?”韩墨初回身看着那个其貌不扬的小瓷罐子。启开封盖,只见那小罐子里面盛着犹如猪油一般乳白色的膏体。他狐疑的用手指挑了一点搁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淡然悠远的冷香沁人心脾,顺势擦在手背上慢慢匀净,愈发不解道:“这大夏天的,你送我一罐冻伤膏子干什么?再说这也涂不匀啊。”
“哎呀呀,哎呀呀,真是稀了奇了。这天底下还有你韩子冉不认识的东西?”苏澈扶着额头撇撇嘴:“这东西不是擦冻疮的,是给你和那小皇帝用的。”
“用?做何用?”
“我不说,你自己想。”苏澈神秘兮兮的挑着眉毛:“你们两个人用的,两个人哈。”
韩墨初凝神看了一会儿手背上无法吸收的软膏,结合着自他进门后苏澈与他说话的前后语境,他瞬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