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有大师连手上敲木鱼的动作也停了,直呼,“奇了,真是奇了……”
刘少悟这会儿却又有些不耐了,吃惊归吃惊,吞吞吐吐不说点好听话,实在没劲儿,“你个老头儿怎么回事?我家徒儿的面相自是不寻常的,可也不至于你连话都说不利索罢?”
“真是奇了……何以命途被改?”无有大师一边念叨着,一边伸出手来掐指细算。
“命途被改?这不是废话么?要不是谢家无耻,我家徒儿怎会在这儿?”早就该是太子之尊了。
“不是,谢家谋算早在+数年前,可他却是最近命途被改……”无有大师向刘少悟言道,“若非被改,我们在一年前,怕就再次对不住卫夫人了!”
刘少悟起初还颇不在意,听得“再次对不住卫夫人”这话,才急了,“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说……”
无有大师看着向临,“公子愿否听老衲直言?”
向临点头,“大师直言便是。”他虽有些猖狂不羁,但莫名的,对这老者,他有几分好感。
“公子面相,本是短命之相。本该已然寿终之人,如今却让老衲再看不出寿命可延至几何。像是受人改命之故,可一般有意改命,最终都会自食自果,可公子面上,却不见那股阴灭气色。倒像是无形之中,有人改变了你的命途。”无有大师说着,面上有几分忧色。
向临听得皱起眉头,这么说来,自己本该在一年前死去?那为何自己又未有死成?想起来一年前,也未有甚大变故,也不见得比先前更加危险重重。
若是一年前他该寿终,那究竟会是如何寿终的?
刘少悟瞪大了眼睛,“那,要是真如此,那个无意中改变了徒儿命途的人,是徒儿福星了?”其实到现在,他还有些半信半疑。可无有老头他是信得过的,若非有九成把握,都不会轻易说出来。
无有大师摇头,“不知晓,老衲也看不出来。只是如今看公子,是途运顺畅之兆,虽来年有重险,但想来可化险为夷。至于是否有大难,因着公子命数,老衲已无力得看,也是不得知晓的。”
刘少悟嘴巴张了几回,也没能问出来,向临是否九五帝尊之相。因为现下好似向临捡回一条命来,就已经是万幸。不然他与无有老头,真是要再次对不住卫夫人了!
向临颔首,“多谢大师相告。”想了想,到底问道,“大师可有法子找出那个改我命途之人?”
无有大师沉吟一会儿,道,“你一年前,可有遇上甚独特之人?,,一边问着,自己也在寻思。想着想着,却陡然一惊。
他想起来一年前,威远候府的楼公子曾带着几个人上山来寻他。其中有一个少年,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举手投足不一般,要紧的是,那也是死转生之相!虽与向临的有些许不同,比之更为凶险,但说不得就与向临命途相关。
向临将一年前结识之人想了一遍,未觉何人独特,又见无有大师神色不定,便问道,“大师可是有所猜想?”
无有大师凝神看了向临半晌,却不知将那位公子告知向临是福是祸。虽向临是他思人家的孩子,本该尽自己所能,达成所愿,可一旦他猜测无误,又不知向临会如何对待那位公子,便更担心向临来日之举不止会害了那少年,也害了他自己。
第19章 善恶一念
无有大师道,“老衲也不过猜测,想问公子一句,若你知悉,你要如何处之?
向临本只是好奇,毕竟关乎自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倒也没想知晓后要如何,听无有大师这般一问,想一会儿才道,“若无害于我,我自是慎重待之。”
这话又让无有大师看了向临许久。向临的面目像了卫夫人八分,只是卫夫人端庄婉约,到了向临身上,却是耀目之美。又观他神色,虽对自己还算是尊敬,可依旧有些漫不经心,可见是个傲然不羁的。
他虽因他是恩人家的孩子,心里先偏爱三分,可也不认为他会比当今太子做得更好。
现下听了这话,才发现自己竟因他太过外扬的容貌与性情,而未真正看透他。
“若无害于我,我自是慎重待之”这话,寥寥几字,却显出他的聪慧来。似许诺又非许诺,不说会如何待之,却用‘慎重’二字,可见谨慎+分。
“公子若真心想知,老衲不敢隐瞒。只是还望公子听老衲一言,那人乃大凶大吉之相,善恶全在一念之间,若心生仇怨,公子怕也要遭牵连,若到底心怀善念,来日必有大成就,可造福世间,公子或亦无性命之虞。因此,盼公子莫恶待他,以免激起他的仇怨之心。”他虽遁入空门,但在红尘间欠的债到底要还。恩人家的孩子要求知晓,他并不敢也不愿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