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军医再不耽搁,离了楼桓之的营帐,给那些身中蛊虫的士兵救命去。留得楼桓之两人,彼此对望,浅笑无言。
转眼是秋分。
湘国破败,湘国君主身死,靖军进驻湘国国都。封赏圣旨来至,亦令靖军班师回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主将楼桓之,忠勇双全,为大靖立下汗马功劳,今赐公爵,封号靖远,世袭罔替!军师云归,智计无双,有功于大靖疆土开拓,今升子爵为侯爵,沿用封号睿安,世袭罔替!副将张滕、参将邓昭,英武勇战,赏白银千两,官升一级,生母正妻可封浩命……”
楼桓之上前接了旨,回身环视一圈众人,与云归相视半晌,彼此瞧见对方眼中的欢喜与暖意,才向众人高声道,“大好男儿们,天下从此一统,我等抛头烦洒热血,终可平安回乡!”
士兵高声欢呼,胜仗凯旋,必有丰厚赏银,又得平安回乡,与亲人团聚,心中自是欢欣。
云归隔着人群,望着楼桓之,内心安宁。楼桓之本是侯府世子,可承侯爵,如今因功另得靖远公爵位,比侯爵更来得好。且这是楼桓之自己挣来的,是血汗所成
今生许多事都不同前世,前世时,楼桓之并未有另得爵位,而是由向寻封为“神威将军”。先前他便对“神威”二字有些忌惮,而今楼桓之得了爵位,只要回京后卸下兵权,远离权争是非,楼桓之便不大会如前世一般,因功高盖主而早早冤死
想到这些,云归开始有些迫不及待要回京。他想早些彻底保全了楼桓之的安危,甚至是早些与父亲、母亲坦白,告知他们自己与楼桓之之间的关系,早些得到他们的认可。
只盼,这件事情能够顺利一些,更盼父亲、母亲莫因他的坦白,而气坏了身子。前世时,父亲、母亲知晓他和向寻之间的事情后,几乎双双气得病倒的情形,还犹在眼前,他实在不愿意情景重演。
在他迫不及待又有些惶惶然之际,楼桓之留下三万士兵驻守湘国,拔营领众将士,踏上归京之路!
“可惜啊,头一回征战过后,竟就要无仗可打,我来得迟了!”
邓昭骑着马,位置就在云归马车前不远。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要说与人听,云归虽是听个差不多,却也无心搭话,便当做听不见,在马车里装聋子。
倒也不是他不喜邓昭。虽然之前有些坏印象,但在邓昭上战场必定全力以赴之后,他也已然改观。只是他总有些看不透这邓昭。吊儿郎当,却又心思难猜。
对于心思莫测的人,他早已经形成避而远之的习惯。就如向寻,也如向临。
第29章 坦白情意
数十日后。
靖军入了京都。
百姓夹道,天子于皇城等候。楼桓之骑马走在当前,云归行在左侧。看着又是阔别数月的京城,有些慨然。
昔曰一心要从军,要做军师时,从未有料到,自己竟能走到这个地步。因军功而得了侯爵,可以算是作为军师能走到的顶峰了罢?
刚重生时,立志要护好亲人,光耀云府,如今,他都算是做到了。他竟当真另辟蹊径,得了成就归来。
眼下只盼父亲、母亲能够接受他与楼桓之的感情。他知晓这件事很难。但是不得不为。不可能一直遮遮掩掩,更不可能就此放弃。
或许是他太贪心,什么都想要。可重活一世,他为之付出许多努力,他觉得自己未必不值得这些好的东西。
满腹心思地入了宫,如以往一般述职领赏。直到骑马将至云府,云归才生了退却之心。在父亲、母亲正高兴的时候,他陡然说了这事儿,是否不大好?
犹豫着进了府,等着迎他的云锵和温媛就在前厅,听得他回来的响动,温媛笑中带着泪花,云锵成日板着的脸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心里装着事情,看在眼里竞觉得心里苦涩。
温媛道,“这回好了,仗打完了,再也不用你和定儿上战场,我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云归无奈笑道,“这只是统一天下,又并非再无战争。”前世时,天下一统后,仍有叛军作乱,云定也是那时方才立功建业的。
温媛伸指一点云归的额头,“我可不管,往后再有甚打仗的事儿,都与你们兄弟俩无关。”
“母亲放心罢,我当不会再上战场了。”云归言道。
至于云定会不会,他可没办法掌控。至少现今看来,云定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从军两回,都未能得骑马走街,入宫述职的资格,云定又有些心高气傲,不服气也是正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