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没有说太多话,他给边南和秦殊一人发了一个红包,每个里面有二百块,说是给他们的压岁钱,然后掂着东西风风火火往家赶去,边南他们目送他离开。
二人顺着路回去,半途秦殊忽然想去海边看看。
聂家村就靠海,边南跟着他来到海边,等到了那里他发现这里是聂秋生和秦殊认识的地方。
秦殊沿着台阶往下走,最后坐在台阶上望着远处的海面,今天的海风很大,刮得很冷,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像是能隔绝所有动静一般。
那时秦殊也是这样坐在这里,只不过神情要更恍惚一些,聂秋生远远看见他那个样子心里不太放心,于是主动走过来搭话,记忆中那天的天气非常好,碧空如洗,是个晴朗的好天气,不像现在。
秦殊说:“我总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小,被风声裹挟悄无声息,但以边南的耳力还是听见了,他走到秦殊旁边坐下。
边南今天穿的衣服比较蓬松一些,这一坐下更像圆滚滚的汤圆了,配着聂秋生那张脸看着特别可爱。
不过可爱的人说的话却老气横秋的。
“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没有考虑过存在的意义与追求,浑浑噩噩过一生的不是少数,你又何必把事情想的那么明白,徒增烦恼。”
秦殊扭过头问他:“你也是这样吗?”
“我?我不是。”
秦殊轻声问:“那你想要做什么?”
他目光静静看着边南,神情有些认真似乎想得到什么答案,边南将视线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我没什么想做的,只有一份责任,抚养冬儿长大,让她过上幸福生活,这就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殊觉得对方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飘渺了起来,海风很大,他飘渺得不可捉摸,某一瞬间竟仿佛天外之人在和他对话。
秦殊道:“你说的是身为哥哥的责任?”
边南说:“也可以这么理解。”
秦殊知道聂家的情况,聂丰辉、柳明媚,还有他的亲舅舅叶淮风,这些乱遭事聂秋生都给他说了,聂冬儿年纪小,现在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聂秋生。
“那你也不应该是为她活着,责任与梦想并不矛盾,存在的意义是为一个人而活,这样值得吗?”
“值与不值看自己选择,如果一个人觉得值得,他愿意付出所有换取这个结果,那就是值得的。”
秦殊听着边南都话表情若有所思,海风越来越大,刮得人脸疼,秦殊站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系统: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是想得多啊。]
边南跟着起身,二人顺着路往聂家村的方向走。
等到了家,秦殊正准备做饭的时候,大门外突然有道声音喊:“里面有人吗?”
边南走出来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口张望,模样看着很是精明,他瞅见边南立马亲切道:“秋生,我是你大伯聂忠宏啊,哎呀呀,这孩子长得这么大了,你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俗套的客气话,聂忠宏伸手想碰碰他的脸,边南偏头躲了过去语气淡淡道:“有事吗?”
寒暄是不可能寒暄的,他又不认识对方,聂秋生的记忆里也没有这号人,他们家向来没有亲戚上门。
聂家村原先挺大,不过这里太穷了,发展落后,很多人为了更好的生活迁去了别的地方,聂秋生一家原本也搬走了,但因为一些父辈的矛盾,聂爸爸被挤兑回了聂家村,与那些亲戚没有了往来。
聂妈妈的家境也不怎么好,她是某个小山村的姑娘,家中父母重男轻女严重,她走了后就没再回去过,聂秋生从来没见过母亲那边的亲戚。
聂爸聂妈去世后,不管是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的亲戚,没有任何人给他们三个表示过同情与慰问,他们都离得远远的,现在怎么突然蹦出来个大伯?
聂忠宏收手有些尴尬地笑笑:“你这孩子,怎么和大伯见外呢?来来来,这是大伯给你的压岁钱。”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个红包,硬塞在边南的手里,那红包纸壳子皱巴巴的,上面都是裂纹,纸壳上写着一个喜字,不知道是从哪家喜宴上扒下来的。
边南神识一扫,五块钱,还是五个钢蹦。
[系统:这是哪来的亲戚也太抠了吧!]
对面的男人咧着嘴笑着说:“秋生啊,你妹妹还有你哥都在家吗?”
边南淡淡看他一眼:“聂丰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