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真真是有人动了手脚,他察觉,才赶去救她。
可是,为何他对那真正动手脚的人,只字不提?或者说,如果那个动手脚的人是月婉,他为何迟迟不肯同她说明?
第上:君念北094 美人出浴
又是一日,东风笑终于瞅见个空当,施施然从院落里跑了出来。
这几日日子过得滋润,可是心里终归是不痛快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在她面前寡言少语的人——她不欢喜他在她面前苍冷的样子,他在别人面前如何她是无心管的,可在她面前,她不允他这般冷。
其实,所谓的冷,也是一种落寞。
就像数年如一日在苍鹭之巅奏琴,无休无止。
想起那一切,她心里疑惑却也心疼。
明明从离开苍鹭那天,远远瞧见他抚琴的身影,她就想陪着他啊。
几拐几绕,按照前些日子听闻的,零零散散的片段,又听着那隐隐约约的琴声,终于摸索到了那个院落,那院落本是府里接待客人用的,她记得分明,如今被打理得精致而又干净。
她轻手轻脚溜了进去,方才琴声已然停了。
几步走到门前,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四下静寂得她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却是无人应答。
东风笑心里闪过一丝罕见的落寞,咬了咬唇,又是敲门。
依旧是无人应答。
她一愣,在门前立了一会子,继而反手掏出短匕来,从那门缝里一探,猛地一个用力,竟是硬生生将那门裂开了一条缝隙。
倒不是她力大无穷,只是这等顽劣之事,她幼时同阿枫做过不少,轻车熟路,自然,为此也没少挨丰帅的责罚。
伸出短匕来又四下撇了撇,估摸着距离,幸而她虽然个头偏高,但身形还是偏瘦的,挑了个方位便钻入了门中。
屋内一片安静,空无一人,陈设显出几分恬静淡然,隐隐地带着一种香气,像极了他周身的味道,她现在才想着,苍鹭世代行医,那香气许是药香。
周遭无人,也不知他是不是出去了,可她知晓,自己此番溜出来甚是不易。
有的事情如果不尽快说明了,只怕以后会后悔。
举步向屋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四下环顾,瞧着这屋子的陈设。
那窗外有光照射进来,和蔼得紧,恬然自在,忽而却听见不远处,几声‘扑棱棱’的轻响,仿佛是羽翼扑张之声。
她一愣,循声瞧去,却见那边的盆栽,赭石色的枝干上立着一只苍鹰。
这鹰相较当初他初来时放走的那一只小了些许,毛色却几乎相同,如今停在那枝干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时不时拍着翅膀。
东风笑已然许久不曾见到他的鹰了,瞧见这个小家伙,心里添了几分疑惑,想起他只有来到军营时才弄过鹰,心里莫名地添了几分疑惑和踟蹰。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她是绝不肯让这个想法成真的。
心里一急,步子也是一急,竟是几步冲上前去,那鹰儿本是扑闪着翅膀,见她没有敌意,不欲展翅而逃,如今她这一番疾步,也是受了惊,匆忙一扑棱翅膀,展翅便往后面飞去。
东风笑也未及多想,举步便跟上了那只苍鹰。
便一路随着那苍鹰拐拐绕绕,直到她幡然醒悟,思量着自己为何这般做时,一个怔愣,只见前方乃是一方清池,池水清澈潋滟,微微漾起波纹,那池水上,墨色的长发披散得隽逸而又柔美。
东风笑一个痴愣,飞快地寻了个门边,闪身匿入后面,抬眸瞧了去。
却见那水面上墨色的发又是漾起,水面波纹愈发得密集,继而,瓷玉般的面颊从水中缓缓探出,一直立起,从她那里,一路下来,能分明地瞧见他那俊美的面,白皙的颈项,硬朗的锁骨,长发半遮半掩,可那隐隐露出的胸膛和腰身上,肌肉紧致而又力道,勾勒出的线条恍若浑然天成,他从水中现出身来,直到水面同他的窄腰齐平。
池中水落在他周身,莹莹映着光,又成股向下流着,更是一番不可方物。
她从这里瞧见他的侧颜,瞧见他抬了凤眸,睫毛扑闪,唇角的弧度若有若无,他抬起手臂来,接住那飞来的苍鹰,忽又手臂微抖放它飞走。
东风笑一愣,不知不觉间已然几步走上前去,立在池边,一对眸子瞧着他。
而玉辞闻声也回过头来瞧着她,四目相对只是几眼,不待她说话,他便又回过头去,仿佛是在躲闪她的眼神,仿佛是不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