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也无从推脱,交谈几句,便也依礼退下。
东风笑在队伍前列,后面的人皆已离厅,她便也转头准备退下,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笑笑,且留下。”
她闻声一愣,这声音……
却只得回过头去,拱手道:“殿下。”
牧逸的一对桃花眼里带着三分笑意,方才那一声,却是他叫的。
一旁穆远和张驰见状,心里虽有疑惑,却也依礼行礼而去。
只留东风笑一人,看似痴愣地立在那里,瞧着面前泰然自若饮着茶水的男子。
那边门关上了,她动了动唇终究没说出话来,却见牧逸抬眸一笑,腾出一只手来比了比一旁的椅子,笑道:“笑笑,可还记得我?”
东风笑闻言心下一震,又不敢违命,便坐到他一旁的椅子上——纵使她知道如此是并不合礼法的。
但更为震惊的是,本应自称‘本宫’的东宫太子,竟还像小时候的懵懂少年一般,自称着‘我’——这看似端正的太子殿下,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然破了两次礼法。
她定了定神,想起他问得那句话来:“记得,前些日子在林中逢着殿下带军,可惜末将愚钝,瞧出来殿下剑法非凡,却不曾料到乃是殿下亲临。”
牧逸闻言微微颦眉,复又笑道:“我指的并非是此事,我指的是当初你初来罄都的时候,唔,那时是在血缨营里,笑笑,你可还记得?”
东风笑颔首,也不多言,天家便是天家,哪怕她心里知晓她本是长公主之女,也断然不敢造次。
“却是隔得太久了,那天天色也暗,只有点儿火光,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牧逸一笑,一对俊美的桃花眼流光溢彩,他定了定神,又道:
“你记得便好,我前几个月是收到了你要求合兵包抄的信件的,说实在的,这计策我心下也是赞同,只可惜兵权不属我手,父皇又瞧不着,便一直耽搁着,后来我是想着亲自去一趟你们营里说明情况,不想半路又给召回了。”
他颦了颦眉,娓娓道来。
东风笑心下起了几分疑惑,却也知不当多问,便只道:“殿下费心了。”
牧逸听她小心翼翼,不免失笑:“笑笑何日变得这般懂规矩的了?我只当一个女孩子长在军营里当是愈发得野了——想当年你可是一个人拿着比你还高的枪打败了四哥壮汉呢。”
东风笑闻言一愣,倒是踟蹰了,他一口一个‘我’字让她心神难安。
“果真,笑笑当了副帅,总要做出个有板有眼,不过你我乃是故交了,还是我带你入的军营,远不必这般生分的,再说着,那日我提及的血缨军里的故交,便是你。”牧逸随口调笑着。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可一向的警惕让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太子殿下超乎寻常的热情和熟络让她心中隐隐涌出了不安,不过,又不好忤逆他的意思,便笑道:“在这军中干到副帅,总也要立个威信,殿下乃是当朝储君,末将又岂敢造次呢。”
牧逸摇摇头:“没有什么殿下、末将的,我只当你是个朋友,你且听来,在你面前,我可是自称过‘本宫’的?你且随意些便是,不必多想。”
东风笑一笑称是,可时间终究是会改变一个人的,若是在她身上落下了痕迹,难道在太子殿下的性格之中,便不会落下?
“算来你我也有至少五年未见了,我在朝中听着你屡立奇功成了个巾帼英雄,真真是个厉害丫头了。”
“殿下过奖了,先后跟着丰帅和穆帅,屡受提拔而已。”东风笑一笑。
“又是一番瞎客套,笑笑,你听着,我巴不得你再厉害一些,我需要以后有人替我守着这江山。”牧逸眸光闪了闪,此番面上却无笑意。
东风笑一愣:“殿下,南乔已经撤兵了。”
“南乔?笑笑,你真的以为,此番北倾国乱,问题出在南乔身上?”牧逸苦笑。
“其实那合兵包抄之计我也想过的,其实你的信件来了我也是想要禀告父皇的,其实我一路向你们营中跑是无意返回的,其实……”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脚步声渐起,继而,一个侍从喊道:“殿下,该用午膳了。”
牧逸噤了口,道:“多备个座位,本宫要同血缨军东风副帅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