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玉辞忽而停了笔,广袖一振,拢起那画卷来,别的瞧不清晰,却能见到,那画上,一抹如血的殷红,若隐若现……
半晌过去,山下的乌查汶闻讯,勃然大怒,他乃是现今南乔皇帝乌查礼的嫡亲弟弟,自小便被父皇、母妃和皇兄宠惯着长大,性格自然是飞扬跋扈,如今得了消息,他可是匆忙向陛下请命,大献殷勤,谁又想到,本应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竟会有这样的遭遇?
“本王再问你一句,苍鹭之王可肯入我军行医?”他也顾不得让一旁的小厮喊话,干脆自己扯开喉咙,大声质问着。
“亲王阁下,王不允,苍鹭世代隐逸,无意出山,请亲王阁下自便。”那弟子站在山门里,拱手回道。
语毕,他也不瞧那亲王酱紫色的脸,施施然转身离开,一瞬间,这苍鹭山门周遭便是空无一人。
那乌查汶一愣,恨恨地盯着这山门,这苍鹭之人,竟留下这空无一人且四下敞开的山门来侮辱于他!他若是不进,岂不是给南乔皇族丢尽了颜面!
他一挥手,向着身后的甲士:“走,入山!无论如何,也要将苍鹭之王绑到朝廷!”
其后的甲士听到命令,齐声‘诺’了一声,整饬行装,便跟随着他上山去了。
乌查汶走在前面举刀一挥,这刀看上去明晃晃的,却是有刃无锋——分分明明是一把未开刃儿的刀。
一旁的随从见状,面露犹豫之色,只见他张了张口,终究还是硬生生将话语咽回了肚里——亲王大人本就不需什么才能,他显赫的身世,便足以保他一世无忧,偏偏他的脾气向来大,自也不肯去赶这风口浪尖。
声音震天,这一列人马浩浩荡荡冲上了毫无遮拦的苍鹭山……
另一边,南乔国黑云军军营,墨久俊眉紧锁立在那大营前,眸子里有几分焦急和震惊,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茶盏,这是方才丰彩儿送来让他喝下的——他可是上火一下午了。
方才潜在郊野的人传书而来,说是大力将军铁扎所带领的精骑兵半路遭到了围堵,未能通过越城,如此,若是赶往北倾国的国都方向,怕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不知消息是真是假,他身为新任南乔国大将军,都已立在营前等候消息了。
毕竟,若是这一支骑兵能神不知鬼不觉通过那里驻扎的北倾国破甲军副营,之后便毫无阻碍,可以直接却协助刘能的军队,弥补刘能刺北军骑兵不足的短板,方便其对战那边守卫北倾皇帝的破甲军,如此一来,占领北倾国将会是轻而易举。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嘹亮的“报——”
随即,便见不远处,几个营内巡逻的兵士,架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兵士匆忙往这边赶来。
墨久一愣,举步上前,抬手招呼人来包扎,见那兵士的袖上有一个零落残破的‘铁’字,也能判断出,恐怕正是铁扎的部下——可如今,这兵士竟是连坐骑都丢了,心下暗道一声不妙,垂眸问那兵士道:“什么情况?铁扎将军和精骑兵都如何了?”
第上:君念北019 她死了
那士兵面上全是血,声音也分外虚弱:“……回将军……骑兵一千……怕是,只剩下小的一人……”
墨久闻言一怔愣,手臂一抖,一发力,骤然将那杯盏狠狠掷到地面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好!全军覆没!还是千人一起,直接赔了性命!
之前自己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在副营之前要分兵而行,以免被人整个吞了,可如今,瞧瞧!不肯分兵,整个没了!
周围兵士见他满面愤怒,吓得也不肯出声,那边,军队的随行医者匆忙带了药箱赶来,忙活了起来,墨久咬了咬牙,又问道:“在何处遭劫?”
那兵士痛得发出了一声呻吟,又颤颤巍巍地说道:“在……距北倾破甲军大概十里处……一处荒野里……对方……大概有一……二百人。”
墨久闻言,拳头紧握,青筋暴起:“一二百人?全歼了千人的骑兵?何人领队?”
心下又暗自骂着铁扎有勇无谋,那一大片荒野他也隐约有个印象,既是骑兵,便不应贸然穿行而过,为何不选择绕道而行?!
那兵士止不住地呻吟,看来伤是极为重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标下……未能看清,只看到……一个红缨枪的女将……同铁扎将军……过招许久,最后,将军……竟跪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