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震天,直传到沂水对岸,那一边,玉竹临江而立,闻声颦了颦眉:“真是浩大的气势,那边真真是怕我们动手脚的,故而以此威慑罢。”
他想了想,一拂手:“来人,在这一处加紧防备,莫要让敌军趁机度过这沂水来!”
一旁的副官忙称是,玉竹瞧了瞧这茫茫的江面和黑压压的层云,本是紧绷的面也展了开来,轻声自语:“看来敌军也颇为重视这个女将军,他们想必是料定我不敢做什么的;可惜,如果控制了她,又有玉辞在,那两朵冰蛊花,便都在我手中了,到时候我若是想做什么事,便是南乔北倾合力,怕是也阻挡不了,何况区区一两支军队?”
他想着,此番若是当真落下了骂名,这名声,也会牢牢地属于南乔,属于南乔的陛下,同他这个小小的王爷、小小的副将,可是鲜有关系。
此时此刻,四周皆是寂静,东风笑坐在那船只上,看着船一侧漾起的水波,又抬头瞧向前方,本是朦朦胧胧的,只能瞧见对面案上的轮廓,可是渐渐的,随着船只的前行,那轮廓也是愈发清晰了,她隐隐瞧见对面的案上,一个修长的身影临风而立……
第下:且南飞118 睿王的邀约
“久仰郡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真是惊为天人,不过,阴差阳错以此种方式相见,也是玉竹冒犯了。”
待那船只到了岸,东风笑抬眸一瞧,玉竹已然在船外命人备好了踏板,自己则立在一侧迎接她。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当真如此,东风笑竟瞧着面前的男子,同玉辞的样貌有着几分相似。
倒是气质是大大不同的,玉辞远看来便是出世的谪仙,冷清得紧,而这男子一眼瞧去,便有一种莫名的诡谲之感。
东风笑不由得微微挑眉——他一声‘郡主’,一句‘久仰大名’,矛盾得紧,须知她这藏缨郡主也没有当上几日,难不成,这男子知晓她——藏缨郡主便是东风笑?
“睿王大人谬赞,小女乃是无名小卒,怎担得起大人如此礼遇。”她定了定神,目光自他面上扫过,说得平平淡淡。
玉竹一笑,扬手引着她向后面走:“郡主,请。”
东风笑扭头扫了一眼那边的营帐,也知自己没有退路,反手将血缨枪收至身后,道:“此来,王爷其实允小女子带个兵械?”
玉竹瞧了瞧她那血染的红缨,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本是邀郡主来何谈,岂有这等小事都不允的?郡主客气了,请带上罢。”
心下却想着,这女将军的彪悍众人皆知,方才对面北倾的兵士声势浩大,现在定还是备好了弓弩,这边一出事,而他在现在的情况下又没能控制住这女将军,局势将是大为不利,搞不好连他自己都要丢了性命。
因此,此时玉竹选择了忍气吞声,顺着她的心意来。
“郡主,请,小王已在里面备好了宴席,只待郡主了。”他扬唇笑着,可在东风笑看来,这笑意里面却尽是危险。
“好。”她兀自抚了抚枪杆,定下神来,举步随着他,一路入了屋中,继而,便在几请之下落了座。
这屋中只他二人,东风笑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肴、银质的餐具和琉璃制作的酒盏,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瞧见那边玉竹已然举起盏来要祝酒,忽道:“小女自幼在军中野惯了,每每饮酒,已然习惯了用碗,既然王爷也是军中之人,小女便有个不情之请——今日,可否以碗代盏,以示诚意?”
玉竹闻言,心下不免惊诧——这女子年纪不大,心思却是当真深沉!估计她瞧着只有这酒盏非是银制的,无法保证有毒无毒,故而会要求以碗代盏。
“郡主真真是好性情,小王倍感荣幸。”玉竹不露声色,挥手便让人换去。
东风笑瞧着新弄上来的银制酒碗里斟了酒,这才举起酒碗来,同玉竹互敬了一碗,却也是不敢疏忽,依旧是不着痕迹地用上了穆远给她的验毒之物。
“时间紧迫,也不多客套了,今日郡主能来,相比便是愿意同小王合作的。”玉竹放下酒碗,笑了一笑。
这个男子同玉辞一样,漂亮得紧,可是远没有玉辞那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东风笑放下碗来,平平淡淡:“确是有这个意向的。”
玉竹一笑:“郡主是为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