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辞面色却是如常,抬起手来指着她拽着的那一绺头发:“松些力气,痛得紧。”
东风笑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那一番话的时候,竟是不自觉地狠狠攥了拳头,自然也是波及到了她手中的头发。
她定了定神,回眸看了看门外的雪,又扭过头来对他说着:“那便一言为定,现在再走五里,便是月阳山脚下,我们要去那月阳山的山巅,去寻那千年的雪莲花,破除这一处蛊。”
“好。”玉辞也不诧异,也不问询,听话得如同待宰的羔羊。
东风笑不禁心下暗想——可是他知晓性命捏在她手里,所以才难得的这般听话?
次日清晨,天方才蒙蒙亮,二人便借着日光上了路。
马儿权且寄放在前面不远的小村子里了,如今大雪封山,不似平时,等到上山之后,有了马儿反倒是拖累。
东风笑腰间束着长鞭和双剑,右手里执着血缨枪,枪尖挑着一担子行李,回过身来看着后面的玉辞,抬起左手来,将手中的一柄短杖递给他去。
“……喏,给你。”
玉辞垂眸一瞧,不禁一愣,不想这女子竟是知晓他最善用杖,并且瞧她的动作,似是了然于心的。
他抬手接了过来拢在袖里,带东风笑回过头去看路,叹了口气,抬手将她挑在枪尖上的行李拿了过来,便拎在手上。
东风笑只觉得枪头一轻,回过头去有些讶异地瞧着他。
玉辞却是面色如常,只是缓声道:“可以先将枪收了去。”
东风笑闻言一愣,继而一个凛眉:“收枪?你莫不是在路上动了什么埋伏,你……”
玉辞扬唇笑笑:“解药还在你手里,命都在你手里,我哪敢这般玩火。委实不过是觉得总拿着枪手冷罢了。”
东风笑一愣,眸光闪了闪转过身去,她不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啊。
这样子,太像她的美人儿了。
可是……分分明明又不是。
她的美人儿,也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现在,他和她,委实不过是一场合作,她为了解蛊,他为了解药。
东风笑颦了颦眉,天气冷得让眼泪都不敢在眼眶里打转,她反手收了枪去,寻了方向,举步便走。
而玉辞则带着行李,顺顺从从地跟在她身后。
这二人一路走着,直到到了那月阳山下最近的一个山村,自此处抬头而望,已然瞧不见那月阳山的山巅,可是好在东风笑之前也向着元封打探过,大概知道上山的路,在山村里寻了个人家,打算歇息一会子,顺便再去寻几处补给,随后便上路。
一个婆婆循着敲门声开门迎了他二人,这婆婆瞧着岁数不小,面上尽是褶子,如今这天气裹得厚厚实实的,一眼看去带着三分滑稽。
东风笑瞧着她,却忽而想——若是这个婆婆也不是什么好人,能将他二人送到一个东女城一般的地方就好了,那样子,她便任凭玉辞的内力被封住,娶了他在那里过一辈子。
第下:且南飞155 雪崩
玉辞瞧见东风笑站在前面,瞧见那婆婆面上竟是恍惚带笑,却不知东风笑脑海中所想的那昔日之事。
“婆婆,我二人是要上这月阳山办事的过路之人,旅途奔波,只盼您能收留个把时辰,我们一会子便离开了。”东风笑回过神来,对着那婆婆说得恭敬。
那婆婆闻声一愣,颓然摇了摇头,却依旧是侧开身去拽开门让他二人入了屋:“若非是什么性命相关的要紧事,那边快快回去罢,莫要在此处纠缠了,这月阳山……如今上不得了。”
东风笑微微一愣,启口问道:“上不得?却是为何?”
那婆婆从一侧端了热茶给他二人,叹口气道:“这山早就不是先前的月阳山了,大雪早就封了山,那山上的雪格外得大,将山上的兔子野猪都给冻得结结实实的,一开始,村里人得了个捡了便宜的消息,就都往那山上跑,想着白捡几个野味回来,可是没过几天,就冻死了好几个人,后来,那山上雪积得太多,频频雪崩,那山脚紧下头本还有几户人家,这一闹腾,一户被埋,其他的全被生生吓跑了。唉,这山,怕是中了邪……去不得了、去不得了。”
这婆婆絮絮叨叨地劝着他二人,东风笑颦了颦眉,心里也有些犯难。
可是,如此的交代,分明又同元封的说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