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也并未因此停下步子,依旧是策马飞驰,恰好和这长缨男子前后包抄了这敌军的兵士,不出三个回合,便是两枪直刺,那敌军兵士身上被戳了两个孔,鲜血直流,半死不活地倒下马去。
东风笑这才松了口气,这厮,总算不会跑回那黑云军,将这副营之中的消息告诉墨久了。
那长缨男子一笑,一挥手,招呼兵士们带着这敌兵下去,瞧见那方才被他拦在身后的丫头也匆忙策马赶了上来,向东风笑拱手道:“副帅!末将楚肃、颜歌来晚了!”
东风笑看着这风尘仆仆的二人,这昔日的军中伙伴,鼻子一酸,却是硬生生忍去了泪水,道:“不晚!刚刚好!”
语罢她回了头去,看向对面的将士们,依稀,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她血缨军的弟兄们!
听着那后面的人们齐声唤一声:“副帅!”声音震天,东风笑眼眶一红,却是举头望天,看向那飘游的流云,不肯落下泪来,终于回了头,举起枪来,凌厉地当空一挥。
楚肃拧了眉头,紧紧攥着手中的血缨枪,嘴唇紧抿,他分明是一个宁愿流血,也不肯流泪的汉子,他咬了咬牙,又一挥手,吩咐弟兄们围上这边的出口,若遇敌兵,刀下不留!
身后的将士们诺了,动作迅速依旧。
这是她的兵啊!
东风笑凝眸看着他们,从十岁入军,直到十七岁覆营,昔日情景,这些好弟兄,那一场场大战,那战歌,那号角,那枪,那血……历历在目。
她又是一挥血缨枪,虎虎生风。
颜歌见状,眸子已然通红,狠狠咬了嘴唇,侧过马来,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抬起手来,拍着东风笑的肩甲。
东风笑回眸来瞧向她,举起手来,同她击掌,方才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听颜歌哑着嗓子:“笑笑,你不必说了……你还活着,这便够了……”
她不在意她为何而死,为何而活,不在意她是人是鬼。
她只记得,当初她泪水决堤,亲手葬下笑笑的时候,心中的绝望和崩溃。
是呵,她的挚友,回来,便好。
第上:君念北028 受伤而归
次日上午,破甲军副营里。
前天当晚那一战可谓是大获全胜,敌方总共五百人,除了活捉不到百人,其余敌兵,皆已命丧刀下。
那被东风笑和楚肃合力擒住的敌兵命也算大,经二人各刺一枪,竟还未死,血缨军众人都对这厮或多或少有几分眼熟,见了他,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可无奈他也许会知道一些墨久军的机密,也只能忍气吞声。
东风笑早已和楚肃颜歌交代了经由,此番,安置好了血缨军的弟兄们,三人正坐在帐中,几上的茶已然凉了,可三人皆是不曾估计喝上一口。
“楚墨那厮,哼,一副好皮囊,处处当好人,谁曾料到他的心这般黑!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早知当初,我第一次见着他,就该一枪剜了他那猪油蒙了的心!”颜歌面色涨得通红,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一边说,一边双手成拳,在桌案上砸着,‘啪、啪’作响。
楚肃见状,叹口气,颦着眉,抿着薄唇,侧过身去,用宽厚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
颜歌却是不依不饶:“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东风笑嘴角漾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沉声道:“也怪我,当初……”
颜歌牟足了力气甩开楚肃,又是狠狠一拍桌子:“笑笑,你的错,你的错?你想想他当时那副嘴脸!想想丰彩儿那一副虚伪的面目!想想那个装作兵卒的奸细!这分分明明是个圈套——一个迷惑了我们全营的圈套!不仅仅是你,也是我,他,接触过这三个人,或者更多人的每一个人!”
东风笑敛了那一丝苦笑,只是狠狠咬着唇角。
一旁,楚肃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本还在心中……引他为知己,副帅可曾记着,副帅后来要送他回破甲的时候,便是末将,带着众位弟兄,恳请副帅,留下他来……”
颜歌闻言也低了头:“没错,我——颜歌,也曾经给你们牵过线,我当时觉得——如果你们真的能在一起,也算是,美满了。”
东风笑听着这二人开始争先恐后地自责反思,叹了口气,道:“你们又何必自讨苦吃,各人心中有杆秤,足矣……但是,这耻辱,这仇恨,确是在我们每一个人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