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这么一动弹,骤然间只觉得腰间一紧——他一愣,低头扫了一眼,发现如今竟是被她生生钳住了腰去。
她的动弹也惊醒了他的怔愣,玉辞愣了好大一会子——他究竟为何,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颈项送予她,难不成是任凭她撕咬?
可是他终究也不曾移开去,依旧是保持着如此的姿势,便将颈项摆在她唇边。
他隐隐地觉得,若是她真的取了他颈项里的血,兴许,他能知道一些很熟悉的东西……
至少,如今这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却仿佛总是隔着些东西。
东风笑闭着眸子,却是依旧不曾放开他的腰来,渐渐的,她缓缓地、缓缓地将唇凑近了玉辞的颈项……
玉辞只觉得这个女子周身都有一种莫名的寒凉,可是如今天这般冷,自己竟然也没有抗拒于这种冷,他的反应,自己都觉得奇怪。
直到她将冰凉的唇覆在他温热的颈项上,玉辞沉了口气,垂了眸子来,等待着那狠狠的一口,直接落了血来。
可是,她的动作却是停了。
东风笑分分明明还不曾醒,可是她只是将唇覆在他的颈项上,久久也不曾下口。
此时此刻,东风笑只觉得自己欢喜的气息又环绕在自己的周遭,她永远不会忘掉的,便是他的发香。
直到她感觉身子渐渐暖了过来,意识也逐渐恢复,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来。
恢复了意识和感知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一愣——如今这一切也真也假,真,是因为如今面前依旧是茫茫的雪野,寒风依旧是冷得刺骨;假,是因为如今,她竟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而她早就在心中明了,这样的可能性,早已微乎其微……
东风笑下意识地颤了一下身形,继而,狠了狠心,抬手便要推开他去。
玉辞微微一怔,倒也是顺顺从从地松开手来。
“谢谢。”
东风笑抬眼瞧了瞧他,启口道出这两个字。
玉辞垂眸看了看她,微微摇了摇头:“不妨事。”
这三个字,这一幕便撞入东风笑的脑海中,熟悉得很,可如今她早已清醒了,他依旧没想起她来,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她。
方才他之所以抱住她,也许……只是觉得她太凉,怕她冻死,而他也一并没了解药罢。
那边,玉辞拂了拂袖子,从从容容立起身来,向着前方看了一看,继而,沉声道:“我瞧着前面好了许多了,方才的情况……应当不会再发生,你若是还撑得住,我们也可以再往前瞧一瞧。”
东风笑坐在雪地里,闻言也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又点了点头:“好,那便再走走。”
玉辞点了点头,俯下身子来将手递给她,便要扶着她立起来。
东风笑本想自己拄着枪站起来,可是瞧见他伸出来的手,阴差阳错间,竟是放开了抚在枪杆上的手,放入他的手中。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她愣愣地随着他站起身来,却在回过神来的一瞬间飞快地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真真是好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东风笑自觉地、轻轻摇了一摇头。
——不成,不成,她不能这么傻,如今他的温柔,早便不是当初的温柔了,若她怀着念想再不顾一切地扑进去,那便真真是飞蛾扑火了。
玉辞见状,不着痕迹地颦了颦眉,继而收回手来,回过头去看着远方。
“走罢。”
第下:且南飞156 道观之中
越往前,这景象便越显得凄凉骇人。
厚厚的雪,也许是因为积压的时间长了,许多地方早已压得分外结实,许多地方还是冰面,二人倒是宁愿选择这滑溜溜的冰面,也不肯走那看上去厚而禤的雪地,只担心这种瞧不见脚下何物的情况,会一不小心陷进去。
东风笑手里紧紧攥着血缨枪,一路上小心翼翼,而自打方才站起身来,玉辞便不再随在她身后,而是走在她前面探路,时不时地还会回过头来看看她。
在东风笑看来,这是一种熟悉却又奇怪的默契。
两个人本已形同陌路,可如今却默契得恰似当年相恋之时。
越向上走,山路便越陡峭,路面上的冰也越多,行路愈发不易。
前面,玉辞的身影一停,转过身来看着她:“那边……似乎有个道观,但是没有什么声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