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辞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二人便阖上了灶房的们,靠在一旁的墙面上,中间点起了火来。
“虽说上面有个烟囱,可是关着门点火,一会子就会闷得很,我们不妨将这处边上窗子先打开。”东风笑说着,走上前去将那一扇小木窗推开来,依旧是破旧的木窗,有一种古旧的气味,还有吱呀的声响。
玉辞坐在一旁,垂着头,给中间的火堆添着柴,火光照在他脸上,诡谲却又美丽。
东风笑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不禁痴愣,看见他将上面烤好的东西取下来,抬手递给她,方才回过神来。
几步上前去接了过来,那香气便慢慢溢来。
可这分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易携带的食材。
东风笑嗅了一嗅,张口便要咬上去——平日里,滋润时候是一日三餐,忙起来便也有两餐,可因为来了这月阳山,二人已经生生将变成了一日一餐,如今忙乱了一天,早就饥肠辘辘了。
“慢着些,可能还有些烫。”玉辞在一旁说着。
东风笑点点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张口便咬。
温度倒是还好,在这荒郊野岭、大雪封山下,能吃一顿热乎乎的饱饭是如此不易,如今挨了饿,东风笑才开始怀念之前的日子,看到食物,也顾不得这般多了,狼吞虎咽便吃了个够。
也没瞧见一旁玉辞莞尔而笑。
等东风笑飞快地撕咬完了,回过头去看着玉辞,却见他拿着食物吃得从容得紧,丝毫不失平日的气度,这一瞬间,东风笑忽而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苍鹭之王吧,真正的苍鹭之王,哪怕是在落难之时、困难之时,也绝不会失去分毫的气度。
“今晚我守夜,你休息罢。”东风笑擦擦手,倚在墙面上,抬头看着一旁打开的窗子。
玉辞颦了颦眉,摇首道:“我来守着,你休息。”
东风笑闻言也是颦眉,抬眼看了他,坚持道:“我一向在军中,习惯于守夜之事了,今日在此暂居,习惯为先,便由我来守。”
玉辞看她一眼:“今天那雪崩事情不少,不知何内力有没有关系,你还是歇歇为好。”
东风笑闻言,看他一眼,半晌咬牙道:“那好,我前半夜,你后半夜,等到外面天半亮就换你。”
玉辞闻言,也知拗不过她,不得不沉了口气:“好,那便如此,说定了。”
便这么入了夜。
东风笑靠在门边,听着门外寒风呼啸,想起那老道士凄惨的死状,依旧是背后凛然发寒。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一旁的玉辞,此时他合着眼,靠在墙壁上,睡得安然。
东风笑狠了狠心,轻轻地几步挪到玉辞面前,抬起手来,向着他露出的半张侧颜,小心翼翼地戳了几下。
然而睡着的人,毫无反应。
东风笑定了定神,又伸出手去,略微加了些力道,继续戳他的脸。
她听见玉辞闷闷地轻哼一声,看见他长长的垂下的睫毛轻轻抖了几下,随即,便又没了动静……
东风笑不再动弹了,看着他,心跳仿佛忽而漏去了一拍,她回过神来,又窝在他身边静静瞧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
从一侧的包裹里取来了取火的物什,她看向那门边,咬了咬牙。
她要趁着玉辞没有动手,独自去查验那一具老道士的尸身!
今日白天,她眼睁睁看着玉辞从里面搜出了那个木牌,然后就不再动手了,可是搜查到的方面少之又少。
事实如此,她终究是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如今便打算趁着夜色抢占先机,去那老道士的尸身处搜查一番,如果能得到什么证据,也许……
想到这里,东风笑回过头来,看了看依旧合眼睡着的玉辞。
如果真的是他设的局,她会如何做?
杀了他吗?
东风笑兀自攥紧了手中的枪,不再多想了,壮了壮胆子,举步向着门边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破破旧旧的木门,先四下瞧了瞧,才举步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
这冷意一直袭入了骨髓。
东风笑一步一步地在这路上走着,攥着血缨枪的手都在轻轻抖着——不错,她是害怕的。
饶是她惯看生死杀戮,单是想一想白日里那老道士尸身的惨状,都不禁毛骨悚然。
人人皆言,说是七窍流血凄惨,可是见着今日情景,东风笑只觉得七窍流血都不显惨烈了——自然,那个促成这一死法的人,也真真是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