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闻声,身形一凛,下意识地执起一侧的血缨枪来,身形一转对着门口比出枪来。
外面,脚步声依旧,渐渐的,仿佛是停在了门前。
东风笑手里紧紧攥着枪,眼光溜到了那一团火上——她想着,如若如今的她打不过来人,就按住对方到火里,同归于尽。
这样,如若足够幸运,玉辞应该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东风笑拧着眉头,看着那门渐渐打开来,‘吱呀’的声响回荡叩击着这狭小的屋室。
而来者的模样也愈发清晰——头发高束于脑后,一袭青白色的衣衫,流云般的广袖,脚踩一双藏青色的长靴,瞧着像是道士的打扮。
就是这来者面色蜡黄憔悴,看不出几分精神气,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攻击性。
他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和一团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不肯相信这里会来人。
“奇怪了……”这人喃喃出声。
东风笑一凛眉,挥枪生风,拦在玉辞前面:“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愣,继而一笑:“施主哪里的话,贫道本就是此处之人,只是不知施主二人从何而来?”
东风笑咬了唇,沉声道:“在下来此,是为了寻找这天气异变的根源。”
却依旧是警戒着不肯信他,瞧了他几眼,又问道:“道长可肯报来,姓甚名谁,身份所在?”
这道长愣了一愣,继而叹口气:“贫道道号坤敬,不过是观里玄阳道长的弟子罢了。”
玄阳道长……便是那个坐立惨死的道人。
东风笑颦了眉,依旧是气势咄咄:“玄阳道长?你既是他的亲传徒弟,他惨死于前殿,你为何无动于衷,任凭他的尸身暴露于外,呆了这么久!”
坤敬无奈地摇了摇头:“施主有所不知,贫道非是不想,却是不能,所能做的,不过是用帘子遮挡,再加些香料,只当是安葬了恩师。”
“施主说得如此清楚,那场景应当也是见过的,铁圈和虫子,都是处理不来,当初恩师受人左右,被束缚在此处,七窍流血,最后一口气,也是劝我莫要轻举妄动。”
东风笑看了看他,半晌不作声,最终咬了咬牙——先勉强信过他,实在不行,便硬碰硬。
“在下名叫北笑,这位是玉公子,我二人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月阳山的天气异象,方才失了礼节,如今,盼能同道长详谈。”东风笑一拱手,恭敬道,却依旧是死死地挡在玉辞前方。
那坤敬闻声回了一礼,叹道:“施主言重,也是贫道的不是,只是因为贫道不曾想到,那件事情过后,还有人能活着寻到这里来,如今,恰好也想细谈,这小屋的灶台坏了许久,用不得了,屋子里面也冷,您的朋友还有伤,施主若是不介意,便请同您的朋友一起,随贫道去那边的储物室里——惭愧,如今,也只有那一间房屋可住人了。”
东风笑闻言,犹豫了一二,随即点了点头,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却是谢过了坤敬的帮助,自己运气内力来将玉辞抱了起来,这才一步一步随着他走去。
她还不肯完全信过这个来者,但如今,走投无路。
那储物室是一间矮屋,里面有统共三个房间,满当得紧,能看出来,此前是坤敬住着一间,一间用来烧菜,一间依旧是满满当当的,不过好在,这屋子里面有些人气,也暖和得多。
坤敬又在那剩下的一间储物室里面收拾出来了,低声道:“二位若是不介意,暂且先住在这里便好。”
东风笑颔首谢过,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玉辞放在一侧的榻上,又将东西都搁置好。
坤敬立在门边,看着东风笑手里坐在榻边,犹犹豫豫,不禁问道:“施主的朋友……可是害了病?”
东风笑一愣,回过神来看着他,低声道:“倒不是害了病,就是……乏血。”
坤敬闻言,面上却是了然:“这么冷的天,也是常事,不妨事,贫道这便去备好药,这屋子里也暖和,养一养便好了,施主不必心急。”
说着,不等她道谢,转过身去便去准备了。
东风笑一愣,见他已经出去,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复杂,转过头来又看向玉辞,此时他垂着眸子静静躺在榻上,面色看着比方才好上一些,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也回来了不少,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