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余松了口气:“回王爷,一来这一刀入势凛然,直对胸膛心口,看刀锋,怕是毫无花哨,直欲一击毙命,这一刀,恐怕是极想取了沂王爷性命。可是刀锋入了又开始犹豫晃动,最后也不曾深入到伤及心脉的地步,便草草收回,又是不想取他性命,这二者……怕是矛盾。”
玉竹闻言,似是非是地点了点头,颦了眉。
是一个人想杀,又不想杀?
还是说……是中途有他人介入?
“好,劳烦了,药如何了?”玉竹想了一会子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战战兢兢的刘余。
“还有半个时辰便好。”刘余恭敬道。
“这剂量是如何?”
“回王爷,一次便是这一碗药和那边的那一个,这个主要是恢复身子的,虽然赶上天寒,王爷少流了些血,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不足。那个针对的是沂王爷心口上的伤。”
“好,劳烦你们了,便去歇息罢。”玉竹颔首,语罢摆了摆手。
众位医者一愣——这么多人,王爷竟是都要遣下去?
不怕有什么意外没个照应。
于是或多或少都有迟疑。
玉竹撇他们一眼,沉声道:“本王本也在苍鹭学过些许医术,如今也能看护得来,本王只有这一个弟弟,这次也是委屈了他了,总归该尽些心了。”
那些医者闻言皆是称是,正要唯唯诺诺退下,却忽而发觉榻上有动静。
“沂王爷?”
尚且未走开去的刘余率先惊讶出声。
玉竹闻言一愣,继而回过头去,却见榻上之人已经睁开眼来,而玉竹最怕的莫过于他醒来,他明白,玉辞便是刚刚醒,看着迷迷糊糊,心里也是分外清楚的。
只能心下叹口气,实在是不巧,太不走运了。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那边,众位医者也是喜急。
“王爷的身体底子当真是好!这般伤势,竟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醒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刘余的瘦脸上满是笑容。
玉辞闻声,扬唇淡淡而笑:“谢过各位。”
玉竹方才回过神来,也转过身去瞧着他:“辞儿醒了便好,切莫乱动,好生歇息着。”
玉辞瞧了瞧他,点了点头。
玉竹一笑,转身摆了摆手:“多谢诸位了,且去王府里面领赏。”
那些医者一听,此番不仅保住了性命,竟还有赏赐,皆是心下欢喜,谢了恩便小心退了下去,一时间,这屋子里便只余这二位兄弟了。
玉竹笑笑,转身坐到一侧的椅上,低声道:“我瞧着这两副药,记着时间。”
玉辞循着他的目光浅浅瞥了一眼那两处药,颔首:“劳烦哥哥了。”
“辞儿同我,不必这般客气,哥哥只你这一个兄弟。”玉竹一边拿起小扇扑着药,一面轻笑道。
玉辞眸光闪了闪,不再言语。
“不过辞儿可肯同哥哥讲明,此次……为何会被伤成这幅样子,险些便要丢了性命。”玉竹侧过头去不瞧他,话语仿佛是轻描淡写。
“被人捅了一刀,如此。”玉辞平平淡淡,声音里只有一番波澜不惊。
玉竹颦了颦眉:“你的功夫我知晓,怎的就能被人捅上一刀,还是正中心口,辞儿,你可知道,这一刀再往里深入寸许,便可斩了你的心脉,如今,你的命怕已是不在了。”
玉辞闻言微微一愣,继而垂下眸子来,久久不言,自然,玉竹也瞧不见他眼里的那一丝无奈和浅浅的委屈。
都怪时间不巧,太不巧。
“你且说说,我虽不了解态势,但也记得,当初大婚之时,是东风笑劫走的你,你应当也认得她,这个女子危险得紧,你须得小心着。”玉竹启口说着。
玉辞抬眼瞧了瞧他,定了定神,低声道:“知晓了,不过此次,伤我的人不是她。”
玉竹一愣,面上再也掩饰不去惊诧之意——如果不是东风笑伤的玉辞,如今东风笑又在哪里?
他下意识地身形一凛——难不成,东风笑现在就乔装成了一个玉辞的侍从?
可是看玉辞的样子,是下定决心不肯多言的,玉竹咬了咬牙,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辞儿,有些事情,你不说可以不说,但是有一件事,须得同我讲明。”玉竹定了定神,忽而颦眉说着,语气凝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