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查婼在一旁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汤药和纱布,忽而低声说着:“王爷,是婼儿的不是,来了许多天,一直都有闲事,也未能好好侍候王爷。”
玉辞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小姐不必这般做,不合规矩。”
乌查婼愣了愣,继而莞尔:“谢王爷体恤,可是既然都拜过堂了,婼儿也想着,王爷身边缺个人照料,虽说睿王爷平日里甚是关怀王爷,可终究也是男子,毛手毛脚的,不若让婼儿来,若是有什么闲言碎语,尽数除去便好了。”
玉辞颦了颦眉,没再言语,虽说给人侍候着的确省事,可如今他心里却是莫名地抗拒。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小姐客气了,好意心领,如今这伤已经大好,无需他人相助了。”
乌查婼一愣,继而结结巴巴道:“王爷、王爷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听睿王爷讲,王爷那胸口的伤,差一点就要刺入心口了,就差了数寸,这伤,一旦不慎,怕是……”
可她没想到,好端端地劝着,一向温和冷清的玉辞,却忽而抬起眼睛来瞧着她。
他的眼睛极为好看,狭长的凤眼,可如今瞧着她的目光里却带着三分戾气。
乌查婼一愣,生生停下了话语来。
“出去。”
玉辞忽而启口,却只这两个字。
乌查婼愣了愣,不曾想到性情如此好的他,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地下逐客令。
她却是咬了咬牙,端着茶盏几步上前去:“王爷,婼儿可以出去的,但是王爷好歹也要将药喝了,以及,伤口上的包扎也该换了,婼儿怕王爷行不方便,王爷若是不嫌,便让婼儿来帮王爷换。”
第下:且南飞175 夜雨,夜语
玉辞闻声,抬眼瞧了瞧她,心里也没想明白,方才自己究竟是为何窜起了一阵子无名火。
看着面前的女子小心翼翼地垂着头,端着汤药的手都在颤,方才那么一句话,声音也是颤抖着的,玉辞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来,沉了口气:“自己做得来,不劳烦小姐了。”
乌查婼无可奈何,俗话说事不过三,自己受到这逐客令,也已经三次了。
只是可惜,这谪仙一般的未来夫君就在面前,可却连同她多讲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可惜她本来还想同他说一下婚礼的事情,武王和睿王爷商议了许久,定下了时候,便是半月之后,她知晓后,还自告奋勇地说,由她来通知沂王爷。
如今……又该怎么开口?
乌查婼小心地将汤药搁在一侧的桌子上,低声说着:“王爷,趁热喝为好。”
忽而又绞手立在他面前,定了定神,小声道:“王爷,还有一事,婼儿说完便走。”
玉辞心下也觉得方才自己失礼了,想了想,点点头:“小姐请讲。”
乌查婼听他的声音又平平淡淡的,没了方才那一丝丝的怒意,也是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几分:“王爷,家父和睿王爷想着上一次的婚礼中途遭了乱事,想着……想着再办一次,凑得圆满,定在了半月之后,让婼儿来通知王爷,王爷若是不肯或是不方便,婼儿便再将话带回去。”
玉辞闻言,抬眼看了看她,忽而眸光闪了一闪,随即颔首:“甚好,不妨事。”
乌查婼一愣——他说什么?!
甚好,不妨事?
这么轻轻松松就答应了下来,可是方才他还对她冷得如同千年玄冰呢。
“王爷此话当真?”乌查婼小心翼翼,不敢相信。
玉辞看她一眼,颔首:“当真,半月之后。”
乌查婼本是一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听他这简简单单六个字,忽而在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来:“谢王爷,婼儿这便去告诉父亲和睿王爷,也劳烦他们将这一次的婚事办得小心严谨些,以免再出了上一次的变故。”
“上次的变故实属意外,希望是好事多磨,何其有幸,王爷不弃。”
玉辞听她激动地说了这么多话,末了点了点头:“麻烦各位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爷客气了。”乌查婼笑得跟一朵花儿一样。
心里想着,果然春天就是花开的季节啊。
痴愣间这屋子里又是一番安静,乌查婼愣了愣,想着方才王爷是让她出去,如今他没再开口,她也不好再多留,便又嘱咐了两句,福了福身子,就此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