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松了,先帮我解开罢。”此时此刻,玉辞却忽而开口了。
东风笑愣了愣,诧异于他毫不介意地对她这个丑丫鬟露出胸膛来。
“好。”
她颔首,应下了。
是啊,自己的‘作品’,也是该瞧瞧了,她一直也不知道,当初她究竟把他刺成了什么模样。
东风笑伸出手来,双手冰凉,小心翼翼地替他把绷带解开来。
他的胸膛温热,她冰凉的手就这般划掠而过,而玉辞只是垂着眸子,身形不动,仿佛是一个雕塑。
直到那绷带悉数解开,东风笑的手冰凉依旧,而偶然碰上他,却发现他的胸膛几乎是滚烫,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王爷?”东风笑一愣,迟疑着开口,终究还是怕他出事。
玉辞不瞧她,沉着声音:“无事。”
东风笑见他依旧垂着头不瞧她,倒是眼神一溜瞧了瞧他心口处的伤口——却只见几乎是在心口正中,有一处骇人的伤疤。
第下:且南飞180 药
刀口不算大,但是撕裂了周遭的一片血肉,哪怕是过去了许久,血液依旧没有全部凝结,这一出疤痕就在他胸膛上耀武扬威,东风笑是习武之人,如今自然能瞧出其中端倪——这一刀刀口算不得大,但是刺入得深,刺进去刀又在晃动,所以撕裂成了这般模样。
这是东风笑第一次瞧见他的伤口,她的‘作品’。
可是心里却抽痛得很,仿佛这伤口落在她身上。
东风笑呼吸一窒,见他依旧是平平淡淡,颤着声音启口:“这……王爷,这伤口还痛吗?”
一句话出去,似乎是说错了话,东风笑心中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打开了药箱来。
半晌,这静寂的屋子里才响起他的声音。
“痛。”
东风笑一愣,回眼瞧着他,却见他依旧垂着眸子。
她看不见他的眼,自然也读不懂他心中所想。
可是她心里却忽而松动了——是了,她将他害成这幅样子,于情于理,也不能一走了之了。
虽然,这一刀下去,哪怕他不恨她,也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心意了。
可她那句‘对不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
东风笑颦眉,松了口气,取出绷带来,走到他身边去,看着他长发掩映下俊美的侧颜,长长的睫毛仿佛是堤畔的翠柳,高挺的鼻梁宛若初雪后的玉山。
听见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告诉她如何处理,东风笑颔首称是。
也不再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会,索性就让他以为自己是学得快好了。
东风笑走了半步,单膝跪在他面前,执着绷带小心翼翼地缠着,那一处伤口无时无刻不刺痛着她的眼。
“王爷若是痛,便同婢子讲。”
她的手适当加了些许力气,一手钳制着他的肩膀,一手处理着绷带。
担心伤到他,她全神贯注地瞧着绷带和伤口,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和面前人眉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光。
一会儿,便处理完好。
东风笑低声告知着他,一抬头,却恰好对上他那一对墨玉一般的眸子。
那一对眸子温润沉静,就这么瞧着她。
瞧着她……
这张丑破了天际的脸。
东风笑忙不迭地又低下头去。
他的眼神是毒药,看不得。
“聪明,包扎的手法如此好。”玉辞也不觉得尴尬,淡淡而笑,这便好生将衣衫理好。
东风笑立起身来站在他一旁,心里有些踟蹰。
“多谢你,去歇息罢。”
玉辞沉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东风笑颔首,低低地道了一声告退,拿起东西来转身便走。
出了门去,才发觉自己的心跳的格外的快。
东风笑苦笑——怎的这般呢,他瞧她一眼,她就成了这么一副德行,怎么想怎么没出息。
此时此刻,屋子里的玉辞看着她匆匆忙忙地离开去,仿佛是脚底抹了油,唇角不着痕迹地一勾。
等那门板撞合之声过去许久,他忽而拂开了如墨的长发,抬手便将衣襟都解了开来。
胸膛上面一片滚烫,仿佛是挨着个火炉。
天知道,方才她的手凉得如同寒冰,可是掠过他的胸膛,竟然勾起了这么热的火来。
还有……
玉辞颦了颦眉,抬手从桌案一旁将那茶盏取了来,茶盏里面的茶水依旧是满的,方才时间耽搁了一会子,这茶水也凉了些,倒是正和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