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玉辞不懂女人心。
他不知道这句话说了倒是不如不说。
乌查婼咬了咬牙,生生敛回了难堪之色,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道:“既是……既是如此,的确是婼儿莽撞了,扰了王爷清净,如此,如此便不打扰了。”
玉辞看了她一眼,沉了眸子也不多言。
虽说他并不多在意这等事,但是对于乌查婼反客为主胡作非为也并非是全部挂心,然而,武王的面子终究是要给的。
乌查婼小心翼翼,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那日,他冷着脸对她说了一句‘出去’。
赶忙盈盈行了一礼,轻声细语,和方才失控的泼妇模样判若两人。
“王爷好生歇息,婼儿这便带着人下去,今日打扰了。”
玉辞点了点头。
乌查婼松了口气,匆忙带着人便往外走去,而东风笑依旧立在屋中,不肯低头。
玉辞听着脚步声渐远,终于沉沉叹口气,从一侧的药箱里执了帕子来,几步上前便要抚上她的脸,颦了颦眉,启口问道:“可是疼的?”
东风笑见他过来,心里一愣,继而一惊。
——自己的脸可是假脸!
怎么能让他知道?!
意识到了这一点,东风笑飞快地后挪了几步躲开了他去。
“谢王爷,不妨事。”
她哑着嗓子说着。
玉辞颦了颦眉,正想多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女子已经从一侧将打扫的工具拿来,蹲下身去,麻利地将地上的汤药和碎掉的瓷盏收好。
“今日的事,是婢子的不是。”东风笑不瞧他,只是启口说着。
仿佛她当真是个做错事的丫鬟。
或者说,当乌查婼厉声让那嬷嬷当着玉辞的面狠狠甩给她一个巴掌开始,东风笑的心里就是一清二楚了。
乌查婼是这沂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玉辞的心里,自然要以她为大,明面上,也自然要给足了她面子。
而这,于准夫妻之间,在正常不过了。
玉辞最终才冒出来那一句澄清,让东风笑的心里彻底清清楚楚。
人,果然还是应当恪守本分。
她低着头,冷冷而笑。
玉辞微微颦着眉,立在她身边,看着她收好这些东西,立起身来,有模有样地向着他行了个礼。
“王爷好生歇息,婢子这便退下。”
玉辞垂眸瞧着她,看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点了点头。
“便在正堂呆着吧。”
他同意她离开,只是又默默补了半句话。
东风笑愣了愣,继而颔首称是,拿着东西阖门而出。
脚步却有些虚浮。
东风笑带着那些碎片出了正堂的门,走到了当院外,方才将碎片丢到杂物里,便听见一旁传来的‘啪’‘啪’的抽打之声。
东风笑的眉眼里冷光一闪——她自然知道,装作是纯良无害的乌查婼,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依旧是不卑不亢地抬起头来,看向那边打头的身材宽大的嬷嬷。
这老嬷嬷的脸很黑,仿佛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炭。
东风笑挑了挑眉:“嬷嬷这鞭子当真是好东西,打着这么响,只可惜用不得。”
那老嬷嬷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挑衅之意,狠狠道:“你这小蹄子!贱种!当真以为自己能当得凤凰?!别以为这是王爷的外院,我就不敢打你!”
东风笑冷哼:“打?嬷嬷自然敢打,当着王爷的面都敢让小姐担得如此泼妇的一面,更何况是背着他的外院?俗话说狗仗人势,我何时说了嬷嬷不敢打?!”
那嬷嬷抬起鞭子来,向着东风笑狠狠地一鞭子抡了过来。
东风笑眼光一闪,眸子深处闪过三分哂笑之意,却也不动手,身形略微一侧就闪了开去。
那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地上,一声脆响如同脆枝骤折。
那嬷嬷见竟然给她躲了开去,更是满腔怒火,扬起鞭子来便要再度下手。
“你这小贱人,找死!”
东风笑瞥了一眼她的鞭子,唇角一勾,笑道:“嬷嬷大可以下手打,想来的确是小姐的主意,可是嬷嬷也不妨想想,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扰了王爷清净,到头来小姐岂会和她的未婚夫说,这是她的主意?嬷嬷还是想明白些,免得牙齿掉了还要生生往肚里吞,我都替你委屈!”
这嬷嬷闻言一愣,心下思量——这小贱人话倒是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