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从赶忙应了,点头哈腰,继而匆忙跑去赶那两个小丫鬟去了。
下午,天色阴了,阴霾欲雨可又迟迟不落,恍若东风笑的心情。
她坐在墙角处,一手攥着同心结,一手则抚着一旁的栅栏。
这栅栏可真是又粗又硬,可也许这两天她就必须用长枪生生破开了。
外面,忽而扎扎实实地亮了一下子,继而,隐雷骤响。
东风笑回头瞧了瞧那迷迷糊糊的小窗子,唇角忽而起了笑意。
——要下雨了啊。
她还不曾回过头来,便只听见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脚步声。
东风笑本是军中之人,从小到大,多年的军旅生活给了她野狼一般的机警和敏锐,那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周身一震,倏忽间就单手抚上了枯草下的血缨枪。
仿佛,不管是委曲求全地扮作丫鬟,还是被迫无奈地呆在这暗牢里,都没有影响她半分,她依旧是那个英武凌厉的女将军。
可是,听了一会子,东风笑只是呆呆地单膝跪在原地,没有什么动静。
——这脚步声,平缓、扎实,好生熟悉。
一步一步,仿佛是扣在她心上。
东风笑不曾想过,单单是这沉沉的声音,竟也能如此撩人心弦。
直到,那玄色的衣衫疏忽之间映入眼来。
东风笑一个怔愣,继而抬起眼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瞧着来人,忽而回过神来,却是举起步子来,向牢狱里面挪去。
玉辞瞧见她这副模样,低低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温柔得恰似晚上的月光,他瞧着她许久许久,忽而低低启口,那两个字却是直直地击打在她心上。
“笑笑。”
东风笑的心里颤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
可继而却是苦笑。
——是了,她装出个丫鬟,如此笨拙,机敏如他,又岂会瞧不出来。
只可惜,他看出来了,却依旧是答应了婚事,依旧是容许她离开,依旧是……容许乌查婼胡作非为,针对于她。
他当着她的面,给足了乌查婼面子,结结实实地护着他的未婚妻。
东风笑不傻。
“你来做什么。”事已至此,东风笑无心再装,哑着嗓子开口,口中却仿佛含着一块儿寒冰。
玉辞愣了愣,眸光闪了闪,声音很低:“笑笑,我……”
东风笑苦笑:“你一开始就看出来是我了对不对?这么多天过去了,如今才来,是不是怕我又乱了你的婚礼,才过来给我一瓶鸩毒,了了这后患。”
玉辞垂了眸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玉竹和武王爷的到来让他行动多么不便。
而他为了寻到这个暗牢的另一副钥匙,又费了多少力气。
如果他说了,她又会不会信他?
玉辞薄唇动了动,喉结滚动了下,却是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来。
东风笑只觉得心扎扎实实地冻入了冰窟里面。
“好,我不会在干扰你们了,你便当做是好事多磨,我在这里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东风笑咬了咬牙,假装轻描淡写,毫不在乎。
“我以后绝对不会出现了,你们就这么好好的过一辈子,我就回我的北倾去,好好找个人嫁了,我们两不相干。”
就像是两条直线,不是平行的,但是交错过后,却会渐行渐远。
直到再瞧不见那人的身影。
多么的讽刺啊,她却要祝福她心里的那个人,和别的女子两相欢好。
玉辞咬了咬牙,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笑笑,自始至终,你信过我吗?”
东风笑愣了愣,心里的某处结结实实地痛了一下。
玉辞,你问我信没信过你……
可是如今,你又骗了我多少次呢?
“信不信又能如何呢?玉辞,你做的事若是值得我信,我……”
‘当啷’一声,东风笑一愣,循声回过头去,却见那边,铁栅栏外面的锁已经落在了地上。
第下:且南飞184 你快走
玉辞将那钥匙丢在一旁,也不多言,几步就向着她冲了过来。
在东风笑眼里,玉辞,不管有没有记忆,都一直温润得如同一块儿玉,温柔的仿佛是一泓水。
但是如今,她明明白白地瞧见了他眼睛里的火。
“玉辞,你……”东风笑扫了一眼那落在地上的锁,愣愣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