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东风笑在外面练兵归来,方才入了营帐,玉辞已然执着个温热的帕子走了过来,抬起手来替她擦着面上的汗水。
外面,却忽而响起了一声轻咳声。
东风笑愣了愣,听着这声音自然知道是何许人也,抬手攥住帕子,低声道:“请进。”
顾劼枫早就等不及了,如今得了应允,撩开帘子就走了进来。
他浅浅瞧了东风笑一眼,继而,却是启口对着玉辞说着:
“玉辞君,事情已经查明了,按你的意思,也该有个了结了。”
“好,劳烦了,多谢顾帅。”
东风笑一愣,不明所以,抬眼看着这二人。
这二人皆是一等一的俊美公子,如今皆是启口,说得平平淡淡的,她瞧不出来。
不过看着阿枫的模样,这事情倒不像是和她有关的。
不然,这厮势必要死死地盯住她不放的。
“怎么回事?”东风笑的声音陡然响起。
玉辞垂眼笑了笑:“都是小事。”
东风笑瞥了他一眼,这厮口中的‘小事’‘不妨事’,她从来都不会信的。
“阿枫,怎么回事?”东风笑转过头去,换了一个突破口。
顾劼枫瞥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只是向着玉辞一摆手:“那便请吧,事情都查明了,既是按着军纪,便是五十军棍。”
他说的很笃定,实际上还是没敢多说,压了个数字,他知道,如果说多了,东风笑恐怕要把他顾劼枫往死里怼。
“好。”玉辞颔首,看了看瞪着眼的东风笑,笑了笑,继而便要随着顾劼枫出去。
“等等。”
东风笑冷冷开了口。
那二人身形一震,皆是停下脚步来。
“阿枫,你可知道他身子还没好全。”东风笑几步上前去,一边抬手紧紧勾住了玉辞的腰,不容他动弹,一边凛了眉,紧紧盯着顾劼枫。
她的个头自然是比顾劼枫矮上不少的,可是如今,哪怕是她抬头看着他,气势也颇为骇人。
顾劼枫愣了愣,心下暗自骂了东风笑一句差别待遇,继而无奈地撇了撇嘴:“笑笑,你这厮……怎的就知道怪我?这事情可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总归不能不应下吧。”
东风笑一愣——玉辞自己要求的,按军纪,领军棍?!
她颦了颦眉,继而却也明白了一大半。
玉辞身为苍鹭之王,一直以来都把自己看作是北倾的子民,因此哪怕当初南乔的亲王奉命前去,兵临山下,先是以礼物相邀,后又以兵力威逼,他也不曾有过丝毫的动摇;之后,国难当头,医者奇缺,他也会心念国家,抗旨出山,这是一个苍鹭山王者的风骨。
而东风笑早就应当想到,玉竹施下的蛊解开的同时,玉辞记起了她、记起了那段回忆的同时,也会愈发明了自己的身份,而此时的他,又会如何面对自己曾经的‘叛国’之举?
第下:且南飞195 自领军罚
东风笑不由得颦眉。
玉辞他——大概心里很过意不去,甚至也许是,痛苦的吧。
她颦了颦眉,痴愣着不知该说什么好。
“笑笑。”玉辞垂下眸子来瞧着她,想着要解释一二。
东风笑却是摇了摇头,忽而缓缓地将手臂从他腰间收了回来。
她想说,玉辞,我替你受这着五十军棍可好?实在不行,二十三十也可,再不济,嘱咐着他们下手轻这些?
可是想了一想,高傲如他,她不当说这些话。
东风笑愣了愣,继而勉强从面上挤出一丝笑意来:“五十个军棍算不得什么,不多,没事……不过你也该学着些,军棍这东西又宽又硬,我们以前挨打的时候,都知道该用内力撑着,你可别忘了。”
顾劼枫听她在这喋喋不休地嘱咐着,不由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笑笑,你这厮冤枉了好人,也不打算解释解释?
笑笑,我还在旁边呢,你就这么心疼他?
“嗯,好。”玉辞眉眼里闪过一丝光去,他唇角一扬吻了吻她的额头。
且不说她自己如何。
他放在心里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他的笑笑,也是这血缨军的副帅。
而副帅如若是护紧了一个有罪之人,在那些人的闲言碎语里,就会变成‘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