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笑兀自攥了拳,发足便往那边赶去,玉辞见状便也跟上,却见那原本的营地出,里面的人四下倒着,营地之外围了一圈山贼。
那营地外东北侧站着些人,一则是昨晚那前呼后拥的大汉,一则,是那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依旧立在那些人身后,而那大汉则同身边的手下交谈着什么。
“昨晚也是他们,想必便是头子。”东风笑低声说着。
玉辞颦了颦眉,心道此事蹊跷,半晌点了点头轻声应了。
东风笑咬了咬唇,忽道:“美人儿,那你可会施蛊?”
玉辞闻言摇头,一脸无奈:“百年之前苍鹭便只剩药宗,我自是不会,何况,炼蛊非是一时可成,除非有成蛊,不然我们是动不了他们的,更何况,蛊不识人,你我便是施蛊,者蛊也会殃及营中众人。”
东风笑噤了声,只觉如今这一丝希望形同鸡肋。
“美人儿……要不……”半晌,她忽而咬了咬唇角,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踟蹰。
玉辞侧过头来瞧着她,依他对她的理解,做事方面,她是全然不顾及风险,一心为着结果的,沉声道:“你说罢。”
东风笑道:“你瞧那边,以及昨晚,那大汉前呼后拥,想来怕是此事的主事,而那边那个老者,虽是一直立在他们身后,仿佛不被重视,可自始至终也是安然无恙,我猜测,那老人应当也是这伙山贼的重要人物,保不准也知道些事……不若这样,我一会儿冲上去引开那一伙儿人,你便趁机上前劫下那老者。”
玉辞闻言颦眉,看来这东风笑依旧是只当他是个文弱大夫,竟自行领了个风险那么大的事情,叹口气,又瞧了瞧那边,终于道:“也对,如今再等下去,只怕夜长梦多,罢了,我去引开那伙人,你去趁机劫走那老者,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抑或拿他做个要挟。”
他忽又抬手指向北边的山脉:“我昨日查明了,那边有一处村落,若是事成,便在那村口的大榕树后会面,可好?”
东风笑曾来过这一带,自也知晓那大榕树,闻言点头道:“那好,就在大榕树。”
一个怔愣,却见玉辞丢给她一副耳塞,已然拂袖起身,启步离开,她忽而咬了咬唇,低声道:“美人儿……小心点。”
玉辞脚步一滞却不曾回头,隐约间,她仿佛听见他说了一声:
“你也是……”
须臾之间,从那南方,隐隐传来的抚琴之声。
那一阵淙淙的琴音骤然倾泻而出,仿佛日光一般流畅而又自然,叮叮泠泠,如山涧之间幽泉潺潺,这琴声优美却又浩渺,竟是在转瞬之间环绕了这片田地,仿佛这不是战乱纷争的营地,只是清泉盘流的林间。
一只苍鹰悄无声息地扑腾了一下翅膀,落在了不远处的枯枝上,乌黑的毛发被那朝霞镀上了一层金色,残忍而又神秘。
这琴音听似美妙,实则杀机四伏,东风笑心下忽而了然,带上他予了她的耳塞,边向那丛林后方遁走而去。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当真是妙。
孰知,却是一等一的夺命曲。
待她赶到那几人身后时,只见那些人已然痛苦地捂住了头,那汉子带着人,匆忙循声赶去,东风笑一颦眉,心中忽而一个抽痛,可事已至此,计策是她想的,她还有什么退路?
见那老者褐衣长髯,依旧立在那里,大有一番仙风道骨,她骤然间抽出腰间的长鞭,用手臂飞快地一抡,结出一个圈套,忽而又一用力,将那绳索掷出,须臾间便套出了那老者。
正用力往回拽着这绳索,却忽而察觉不对,这绳索竟在逐渐变松,她一拧眉,明白过来——那老者是将内力灌注到绳索之上,既想要自行松绑,又想要以内力伤她。
她飞快地一扥,那原本倒着的狼牙刺便骤然翻了过来,径直刺入了那老者的身体,察觉到那气息一滞,她趁机将这长鞭向回猛扥,忽而一跃而起,脚在一旁的树干上猛然一踩借了力,便向丛林深处逃去。
那剩下的几个山贼似乎方察觉到异状,竟是飞快地赶了上来,东风笑一咬牙,将那长鞭在树木的高枝上一栓,飞身跃下。
想来那老者若不想从高树上跌下来,便不会震开那绳索。
白刃映天光,鲜血随风扬,她念及时间,双剑挥舞间飞快料理了那几个追来的山贼,方才定下神来,便觉得背后冷风一掠,一个分外坚硬的东西向她袭来,她在被触及的那一瞬间便翻身而起,可饶是这浅浅一下,也觉得身后的骨骼一片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