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_作者:君夭(87)

2018-03-05 君夭

  两个人便较着劲,谁也不肯放手。

  可玉辞毕竟是受伤中毒,自然是禁不住她这般用力地掰,僵持了一会儿便被她拽开,他唇角漾起一抹苦笑,他微微抬眸看着她,眸子里的光芒可怜兮兮的,仿佛是一个要被丢弃的孩子,声音很低,还有几分沙哑:“笑笑……就留下……陪我罢。”

  东风笑死命地摇头,扶他起来扯开他的衣襟,拆开了绷带便要先吸出些毒液来,不料她的唇刚刚凑近他的脊背,他便摇摇晃晃地将她一把甩开,玉辞紧颦了眉来,也顾不得自己裸着上身,回臂便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别闹,这么做,你会死的……”

  他的手臂很紧,她甚至怀疑这一抱他用尽了仅剩的所有力气。

  她的脸触碰着他结实而又滚烫的胸膛,额头撞着他挺立的锁骨,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玉辞,一样的毒,我会死,你为何不会?

  这是什么道理?!

  玉辞见她这般,身子向后一仰,索性紧靠在墙壁上,一动也不动,便是那伤口触着岩壁,冰凉疼痛,也不允她替他吸出毒液。东风笑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也知拽不开他,便勉强给他又弄好绷带,飞快地褪下战甲来覆在他身上,熄了这洞中的火把,理了理衣衫,拿了兵器,举步便往外跑去。

  ——她要去斩蛇!

  她察觉到他在她身后拽她的袖口,却是抬手甩开,只是低声道:“你再坚持一会儿……”,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她也知道,如今的他,方才甩开她、抵住墙便是用尽了力气,已经是不可能拦住她了。

  好在,本是身形纤瘦的她,铁甲里套的不是中衣,而是一身黑色的练武服,如今夜色深了,倒也方便行动。

  外面的雨已然停了,夜色深沉如墨,四下也许便是危机四伏……

  东风笑在洞口留了个记号,一路丢着叶子,在树干上刻着符号,摸着黑、孤身一人踏上了斩蛇之路……

  大营之中,颜歌在营口急得团团转。

  “北侧出现的南蛮已经被处理掉了,不必担心了。”袁奇几步赶上前来。

  颜歌狠狠一跺脚:“那有怎样!这么大的一个营,来那么几个人,本就没什么可发愁的!”

  袁奇一愣,见她面色不怿,忙道:“出了什么事?!”

  颜歌一咬牙,道:“方才雨那么大,探子说东侧的一块儿山崩了,也不知穆帅他们如何;还有,我方才才知道,笑笑随着先生出去寻找一味药,这么晚了都没回来,还恰好是向北方去了!还有、还有,你看看这疫病……”

  袁奇闻言,面色如土,攥拳低了头:“怎会到这步田地……要不然、我派人出去寻他们……”

  话一出口,心里也知不当,如今该向北寻、也该向东寻,更该守好大营,名义上说,这大营里还有四万多人,可实际上能让他们调动的还有多少?

  颜歌不作声,袁奇也只得低下头来,眸子里满是黯然。

  一处营帐里,月婉不住地转着圈,帐口蹲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此时忽而咧开嘴,冲她大声地笑着,月婉闻声回了神,端了个药碗走上前去,蹲下身便向他口中灌:“喝下去。”

  这药是极苦的,那男子的五官缩成一团才把这药吞下肚去,可她刚刚拿开碗去,他便又咧嘴冲她傻笑,没心没肺。

  月婉心下着了火一般,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便要敲他的头,可一想他本就是个傻子,没有什么过错,还帮过她,便只得停手,压低了声音:“俞策,你别笑了!”

  那男子闻言,表情当真严肃了起来,身子又往角落缩了缩,四下看了看,半晌,傻乎乎地冲她说着:“月,早点,休息……”

  月婉有些不耐烦地点点头,轻拍他的额头站起身来,收拾好物什也不休息,只是坐在桌案边,双眼依旧透过营帐的缝隙向外看去……

  东风笑赶回洞口的时候,依旧是深夜,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落了雨。

  此时的她浑身是血,一手提着血缨枪,枪上挂着四五条死掉的绿蛇,皆是头顶带褐色吊坠状斑纹的,她气喘吁吁到了洞口,头发早已是一片混乱,湿漉漉地贴在面上、额上,乍看来狼狈不堪,细看来凄惨不已。

  那血倒是鲜有她的血——倒也不是因为蛇,而是因为路上逢着几个流寇,跑得急,又不知在哪里跌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