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_作者:漱己(131)

  他勾唇一笑,掀开衣袂,狠狠地往自己左臂一划,伤口当即血流如注。

  实在畅快。

  他席地而坐,毫不在意地扫过深可见骨的伤口,转而环顾四周。

  四周的绿竹已然倒下大半,横七竖八,显得有些萧瑟。

  而他的血液正漫入绿竹之中,将绿竹染作猩红。

  流逝的血液带走了他绝大部分的体力,教他不由恍惚起来。

  他倘若并非暴君,他倘若向温祈求爱,温祈应当会答应罢?温祁倘若答应了,他便可将温祈封作皇后,与他相伴一生。

  求爱……皇后……

  是了,他之所以会生出将温祈收作娈宠的念头,并非为温祈的容颜所惑,更非出于欲念,而是在不知不觉间对温祈动了心。

  他先前不识情爱,才会愚蠢得连自己心悦于温祈都不知晓。

  可心悦又如何?

  如他这般的暴君,并无资格心悦于温祈,更无资格向温祈求爱。

  纵然他并非自愿,他的所作所为便是暴君,这乃是铁铮铮的事实,不容辨驳。

  即使他有了这个觉悟,他脑中仍是浮现出了自己与温祈的洞房花烛夜。

  男皇后惊世骇俗,且温祈乃是鲛人,诸臣想必不会赞成。

  但那又如何?他身为暴君,若有人敢阻挠他与温祈的婚事,将其杀了便是。

  温祈并非女子,史上从无男皇后,他须得着尚衣局重新为温祈设计喜服,不能按照祖制来。

  或许温祈的喜服可与他的喜服一般,稍稍做些改动便可。

  温祈容色过人,身着喜服的温祈必定不可方物。

  温祈乃是男子,可与他一同宴客,无需盖着大红盖头,候于新房。

  由于温祈不胜酒力,他须得为温祈挡酒,免得温祈醉酒。

  宾客散后,他会牵着温祈的手,往新房去。

  接下来,该当饮合卺酒了。

  饮罢合卺酒,温祈十之八/九已半醉了。

  他会于喜烛摇曳中,与温祈接吻,继而解开温祈的衣衫,同温祈共赴云雨。

  这世间沉溺于云雨之人数不胜数,他虽未尝过云雨的滋味,但想必极为销魂罢?

  据闻断袖间的云雨对于下位者而言,无异于苦刑,尤其是未经人事者。

  温祈娇气,怕疼,大抵受不住罢?

  温祈倘使受不住,由他来当下位者也未尝不可。

  温祈倘使受得住,不知他能否让温祈餍足?

  次日,温祈恐怕起不得身,他会陪着温祈,与温祈一道看话本。

  温祈既是男子,自是无法产下皇嗣。

  他既拥有了温祈,自是不会再娶。

  过些时日,他便可开始考虑将皇位传予何人……

  忽有一羽山雀掠过,打断了他的妄想。

  他面无表情地仰首望天,心道:绝不可能有这一日,首先,朕乃是暴君,温祈不会愿意委身于朕;其次,朕身中剧毒,若与温祈云雨,许会将毒性过给温祈;最末,朕已决定自尽,不可更改。

  一炷香后,他的左臂依然血流不止。

  弹指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头黑犬,这黑犬应是嗅到血腥味了,冲至丛霁面前,张口便咬。

  自己被这黑犬当作吃食了。

  若非温祈尚未成为一代名臣,若非露珠儿尚未康复,若非母后的死因尚未查明,他做了这黑犬的吃食又何妨?

  他拂袖逼退了黑犬,黑犬倒于他三丈之外,即刻站起身来,朝他低吼。

  他拾起一颗石子,向着黑犬一掷,黑犬吃痛,夹着尾巴逃走了。

  由于这副身体尚有用处,他不得不撕下一片亵衣,勉强包扎了自己的左臂。

  而后,他摇摇晃晃地回了思政殿,并传太医为他诊治。

  过度的失血逼得嗜血之欲安静地蛰伏了,他躺于床榻之上,瞧着床顶,少顷,昏厥了过去。

  那厢,温祈在丛霁走后,夜不能寐,脑中尽是丛霁。

  一会儿是丛霁临幸妃嫔的场景,一会儿是丛霁怀抱娇儿的模样。

  丛霁……

  丛霁于他而言,很是紧要。

  他于丛霁而言,却是可随意丢弃的玩意儿。

  他委实犯贱,急欲亲近丛霁的身体较勾栏院中的妓子更为放荡。

  天明后,他起身穿衣洗漱,去崇文馆念书。

  因为脑中的丛霁挥之不去,先生所讲一字都未入他的耳。

  散学后,他正向丹泉殿走去,竟有一阵血腥味陡然刺入了他的鼻尖。

  莫不是发生了命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