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滚在一旁憋笑: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周槐双手插着腰,仰起头胸膛疯狂起伏,很明显,之前暴涨的怒气阀值还没完全下去。
元滚清了清嗓子,脆生生的少年音学腔道:“上↖城↗区↘的小→槐↘,听↗到↘请→回↖答~~”
大姐这么整那是聒噪,神奇的是,到了他这,小亮嗓那么一喊,便如黄莺出谷,悠扬婉转,十分动听。
周槐的气一下子就顺了,他扭过身,笑眼睨着少年:“小桂圆儿,又调皮了是吧。”
元滚嘿嘿一笑,白嫩的小手扯住男人袖口:“我见完了,走吧走吧!”
周槐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双膝咚得跪到了地上。
元滚脚步一停,松开手等他起来。
谁知周槐翻了个身,半坐半躺在地上,“这样拉,舒服点。”
“哦。”元滚伸手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拖着人把小场馆内二分之一的地面擦了一遍。
周槐后背的衣服上蹭满了各种灰尘,他翻起眼睛看向前面躬着身努力拖自己的少年,“小桂圆儿,你是故意的吗?”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翻起眼皮,眼白都快把黑眼珠子的位置取代了。
元滚扭回头,嚯,差点没被他这模样当场送走。
“不是。”元滚放开周槐的衣领,挠着头老实道:“我只是觉得地面太脏了,”然后他又指着两人经过的轨迹,“你不觉得这条道干净了很多吗?”
周槐:“……我他妈!”他抬起手,作势要打,却在瞥到从房间里出来的一抹黑影后,胳膊肘立刻拐了个弯,改为摸向自己的脑勺,边搔着头发边憨憨傻笑:“阮哥。”
元滚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扭过头,阮焰嘴里正叼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细致漂亮的睡凤眼自上而下地盯着他。
他把嘴上的烟取下来,手指弹了弹,烟蒂凭空消失。
“我准备去趟实验猎场。”深黑的眼仁始终对着元滚,话却是跟周槐说的。
周槐:“要我一起吗?”
“嗯。”
阮焰收回盯着少年的视线,转身走向了电梯。
没了那两道视线压力,元滚才敢动弹,他朝着周槐指了指门口,做了个‘我先走了’的手势。
周槐压低声音:“阮哥让你一起。”
元滚摇摇头:“他说得是你。”
周槐却再度使出了无赖橡胶手,缠住他的腕子硬生生拽着跟上去。
元滚被他拉得差点整个人扑到阮焰背上。
幸亏反应及时用手撑住了墙。
而电梯这会儿也正好打开门。
三人走进去,元滚却是被橡胶圈缠着硬拽进去的。
他也不敢跟周槐太僵扯,怕动静过大引起了阮焰的注意。
天知道元滚现在多想拽住头顶卷毛直接离开地球。
总之现在就是慌,特别的慌。
他很想自己是隐形人、透明人,一切让人看不见,容易忽视的生命体他都想成为。
电梯的铁厢壁光可鉴人。
元滚站在阮焰的斜后方,正好出现在‘铁镜’的可视区域内。
少年慌乱地往里头站了站,将自己牢牢藏在男人身后。
于是阮焰从镜子里看到的,就剩下一个卷毛脑袋的边边,甚至连耳朵都只露出淡红的尖角。
他在害羞。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地下室的停车库,阮焰径直坐进了一辆银灰色迈巴赫的驾驶位。
转动钥匙,车子发动。
周槐也带着人走上前,他把少年推进了副驾驶位,自己则霸占了整排后座。
以一种贵妃躺的方式侧卧在软座上,眨巴着睫毛得意地朝元滚抛着媚眼。
本来想爬到后座的元滚:……
只能硬着头皮坐回位子上。
他离阮焰很近,能看到那只修长白皙仿若钢琴家的手握在方向盘上,每一根手指位置的细微变动都能引得元滚心惊肉跳。
因为他太了解阮焰了。
男人所有异能的释放都体现在这双手上,他从来不会像其他急于表现自己的异能者一样,以浮夸的、五花八门的动作来彰显自己的牛X。
而是用那些,微小到几乎无的指尖动作,杀人于无形。
元滚想到残障少年团,再看看自己幸存到现在的四肢腿脚,非但没觉得高兴,反而更为提心吊胆起来,前途黑暗,屁股下更是如垫了针毡般令他坐得不踏实。
元滚几乎隔个四五秒就要调整下坐姿,在变了不下十个的姿势后,终于调到了自认为最舒服的一个——他将两条腿曲起踩在座位边上,脸埋进膝盖间,身子缩得很贴车窗,半个圆润的肩头因为这姿势露在宽大的领子外,白腻的带了点红,仿佛加了草莓的可口牛奶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