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滚大大方方地晃了晃熊头,跟他们打招呼。
暖暖的绒毛蹭在阮焰脖颈上, 引得男人停住脚步,扭头往身后看了眼。
金眸所过之处, 鸡飞狗跳。
城防军们吓得跪倒在地, 一片乌压压的头顶。
“怎么了?”阮焰收回视线, 低头问怀里的熊团子。
元滚抿了抿毛嘴, 摇摇头:没事,没啥事。
就是看你的下属们有亿点点可爱,逗逗他们。
幼崽摇摆地扭了扭熊腰。
阮焰抬手抚了抚它的后脑勺,没说什么,继续带着人往里走。
元滚把下巴搁到男人的肩骨上,抬眸看到城门边的瞭望塔上,悬着一簇风干的人尸,它们就像风铃一样,随着吊绳不断地扭转、扭转。
青黑颧骨凸出到看不清面容,被绳子掐得仿佛随时会断的脖子……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早已经被食腐鸟啄空当成巢穴住在了里头。
元滚看到一伸一缩的鸟头啄食着眼洞附近的黑肉,那尸体的脸坑坑洼洼的,像蜂窝,还有蛆虫也在那些洞里钻来钻去……
呕!!难怪食腐鸟会在尸体里做窝,这特么就是现成的蛋白质养殖场啊。
熊团子看得反胃,把脖子收回来,毛嘴伸进阮焰领边,鼻子贴着锁骨的窝窝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总算缓过来些。
熊头都不舍得拿出来了。
“表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元滚身后。
哪来的表弟?!
熊团子立刻把脑袋抬起来,扭着熊腰看向声音来源。
那是一个长相端方英俊的男人,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厚适宜的嘴唇,虽然叫着阮焰表哥,但元滚却觉得他比焰焰年龄要大。
皮肤毛孔粗糙,长相略有些油腻显老。
还是自家男主崽好看。
元滚抬头,看着焰焰逆着光的下颌,黑爪爪伸过去,想要摸他下巴,奈何熊胳膊太短,每次努力往上抬,撑不住几秒就落了回来。
如此反复几次,竟把自己给累坏了。
它安安分分地趴在阮焰怀里,熊头埋胸,蜷缩成一团。
阮焰的父辈是刘姓,母辈才是阮。
表弟是阮焰舅舅的儿子,叫阮闻林。
因为是母族那边的人,又是末世爆发初期为数不多愿意追随他的忠实迷弟,所以才被留到了现在。
天选家族本来是刘氏的家族,后来阮焰母亲嫁过来,有了这个独子,刘老家主又特别宠爱自己的娇妻,于是将独子的名前面冠上了妻子的姓氏。
当时就遭到了阮焰几个堂伯的阻挠,说是败坏家族传承什么的。
但当时刘老家主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
于是阮焰的名字就板上钉钉地被确认下来,还记入了族谱。
他是第一个异姓嫡孙。
刘氏堂伯们表面没说什么,暗地里却盼着刘老家主快点死,到时候拿姓氏说事,足以将阮焰踢出家族。
没想到,刘潇这个老不死身子骨还挺硬朗,硬是活到了阮焰成年,把家族一切事务都交接到他手上后,才撒手离世。算是寿终正寝。
阮焰的母亲跟他是老夫少妻,两人虽相差了几十岁,却是真心相爱。
刘潇死后不久,阮焰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患上了抑郁症,吞安眠药自杀了。
阮焰身后彻底没了依仗,一个刚出社会的小青年,哪里斗得过这些老奸巨猾的油条们。
就在他即将被堂伯们从族谱上联手除名的时候,末世降临了。
阮焰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深沉阴翳,叫人捉摸不透。
言行举止乖张暴戾,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性格软乎好拿捏。
堂伯们何等的精明,察觉不对劲后,连忙改正之前的刻薄刁难,变得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可就算如此,阮焰看他们的眼神也依然令人胆颤。
终于,在三天后的一个晚上,他们的好侄子,刘家现任的家主,竟命人用绳索套住他们的脖子,推上高台,活活把人勒死了。
堂伯们的痛哭流涕跪下忏悔,并没有唤醒他半点的怜悯之心。
后来还赶尽杀绝,连他们的子女后代也尽数被驱逐出去,葬送在了城外游荡的丧尸腹中。
有侥幸活下来的,也因为感染了尸毒,命不久矣。
他们绝望地靠着基地大门叫嚷着,咒骂着,足足闹了一天一夜,等全变成丧尸后才消停清净下来。
从此,冷血、凉薄、喜怒无常这样的标签就贴在了阮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