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审问。”顾衡倒是一如既往镇定。
“哦哦。”罗铭知道拒绝也没用,像顾衡这种级别的富人,多少会要点“特权”,他也习惯了,于是道,“没问题,顾总,欢迎您的监督。”
……
收拾好东西后,一行人离开了医院。
到了停车场,罗铭看顾衡一直跟着他们,问:“……顾总是要自己开车,还是司机等着?”
“天冷,我让司机回家了。坐你们的车也一样。”
罗铭:“……顾总真体恤下属。”
雪比之前的小了。
罗铭和他的同事小张走在前面,顾衡走在中间,林星程因为刚苏醒,不知不觉落到了后面。
他穿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要冻僵的双手紧紧插在兜里,鞋子在雪地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擦过一片小树丛,几片细长的松叶落到了顾衡的后颈和衣领间。他走了一会儿才似乎终于感觉到了不舒服,放慢了脚步,伸手一摸,叶子反而掉进后背去了。
林星程假装没看见,插兜低头继续往前走,却是被某人叫住了,“等等。”
林星程停住。
顾衡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帮我一下。”
林星程突然想起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十几岁的顾衡,起晚的人懵懵地把衣服穿反了,出操的时候被全校偷笑,也是身为班长的他去提醒的。这人向来要面子,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那会大家都是刚入学,彼此也不太熟悉,顾衡出身金贵,性子又桀骜,事事显示出叛逆的样子,而林星程作为班长,又得对处处管着他。收作业也好,值日也罢,某人向来是不积极的,林星程没办法,变着方法逮着他做。某人不爽,拒不配合还赖叽叽的样子。
那次的穿错衣服也是,明知道林星程是好心,某人还是惯例地“放狠话”:“你最好每天都穿对。”
林星程当时就想:……这很难吗?
两人的关系一直奇奇怪怪的,说不上对立,但顾衡似乎总是要跟林星程拧着,包括有一次他自己受伤了,林星程让他去医务室,这人也死活不肯去。
后来还是林星程硬拽着他去的。事实证明,如果不是拽得及时,这人要患上很严重的败血症。
打那以后,某人的态度就有些变了。说不上有多好,只是在林星程面前,话似乎变少了,人也酷了。
总之,在高二某些事情发生之前,两人的关系总体上是向好的趋势。
“需要思考吗?”顾衡的声音打断了林星程的回忆。
林星程摇摇头,在兜里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心说是你自己要求的,然后就从他的后颈将手伸了进去。
因为手太凉,肌肤相触的时候,顾衡虽然已经在克制了,可还是忍不住一颤。
林星程嘴角一弯,摸出树叶,往旁边一扔。
叶子处理好了,某人没有道谢。林星程也习惯了,进入顾氏以后被他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那段时间,形势比现在要恶劣的多。
旁边有两个女生经过,大约是认出了顾衡,兴奋地小声议论了起来。
恢复了优雅从容的顾总看了她们一眼,女孩们立刻害羞地跑了。顾衡回过头,对林星程说:“你这身黑羽绒服,该换了。”
林星程听出来了,他这是被嫌弃了。
一句“跟顾总又没关系”话都到了嘴边,可惜尤娜那句“尽量维持人设”又冒了出来,他抿抿嘴,算了。
……
罗铭开了车来。
小张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所以林星程和顾衡只能落座后排。
罗铭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车子有点旧,连暖气都不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二位忍忍,这暖气有点毛病,一直没空拿去修。”
林星程正想说点什么,顾衡倒是先开了口:“人类对温度做的调节已经够多了,偶尔与大自然保持一致不是坏事。”
罗铭大约是没想到顾衡居然不嫌弃,还安慰他,有些受宠若惊道:“啊,顾总说的是。”
然而顾某人的下一句话就将他打回原形,“但是车里还是尽量装下暖气,气温低容易出事故。”
罗铭:“……”
说起暖气,林星程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晚上,他加班出来,正好在顾氏的公司大楼下碰到了顾衡。顾衡应酬喝了些酒,摇下车窗问:“在这等我?”
林星程说不是,那人轻轻一笑,让他上车。林星程拒绝,但很快就被司机塞进了他的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