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几首以前母亲唱过的,但是要想得起来……
“呼噜呼噜毛,呼噜毛毛哭不着……”
这辈子都没这么温柔过的少年低声哄着怀里的小鸭子,温柔的替他擦掉毛毛边的眼泪。
“安安不哭了好不好,小鸭子哭得这么伤心是要掉毛的。”
安柯抽抽噎噎地蜷缩在幼崽的怀里,把喙搭在沈顾城的手心,仰头看着他。
包眼泪的小鸭子过于可爱,沈顾城突然有点理解那些每天抱着宠物不愿意松手的铲屎官了。
他家的小鸭子,真的好可爱。
鬼使神差地,沈顾城低下头,在小鸭子粉橘色的喙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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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原站在天鹅绒地毯上,他恭敬地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将手中的资料递了上去。
“罗哥,目前查出来的东西在这儿,请您过目。”
文件袋被男人粗暴的撕开了,眼角处的伤疤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而更加的狰狞。
“查完了?”
“……剩下的属下和兄弟们还在调查,这些是刚刚查到的。”
罗青严捏着那叠资料的力道加紧,伸手翻阅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资料刚刚打印出来的,还有点烫手。
但是里面的内容,却是让人的心里拔凉。
“一帮狗崽子,我他妈还没死呢!”
男人愤怒地把那叠资料往桌上一甩,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仿佛被激怒的野兽般吼叫。
“打着什么歪主意,还真的以为我不知道?!”
邹原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宛如一个工具人,垂眸不去看老大少有的失控。
桌上的东西一片凌乱,罗青严深呼吸了几下,重新地靠回了椅子上按压着眉心。
“邹原,你去把配货拿来。”
配货是他们这一行的黑话,说的就是组装枪支的配件。
罗青严在这一行浸|淫多年,他的生意对象并不在国内,而是面向国外市场,制造机械的部分零件。
至于简单的组装,他们这儿其实货并不多,但是道上的水很黑,真要想找是绝对不会少的。
“罗哥……”
邹原听话地往外面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握着门把手,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您是真的要亲自教导那孩子吗?”
“我知道您在机械领域这一块很强,但是那孩子……”
“怎么?他看起来不合适吗?”
罗青严粗鲁地把那些资料摞成一叠,他头也没抬,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邹原,你都跟了我多久了,这心软的性子怎么还是没改掉?”
“我……”
“你是在替那小子担心吧,毕竟看起来那么羸弱的小鬼似乎不太能在我们这样的地方生存下去。”
安柯看上去弱不禁风,只是一个漂亮得像糖画一样的少年,甚至智商也不高。
这种娇少爷,难道不是天生就该待在温室中,用金汤匙养着吗?
邹原蹙起了眉,他不希望那个救过他一命的小孩在道上死于非命。
年纪尚小,不应当和他们一般剑走偏锋。
“他是天生适合这个地方的,适合像野兽一样残暴的生活方式。”
“你看得出那孩子不久前才刚刚受过枪伤吗?”
罗青严话锋一转,他拍了拍自己左肩的位置。
“这儿,那子弹差点就射穿肺叶了。”
“结果才一个星期,他就来我们的地盘上,把看场子的挨个揍了一遍。”
“你居然觉得他年少无知、不谙世事?”
“没人比那个小鬼更冷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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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冠上冷血无情的小鸭子泪汪汪地看着幼崽把碎掉的蛋拿了出来,默默地看着崽崽蛋的“尸体”。
连落在鸭蛋上的视线都带上了几分伤心之色,仿佛在看自己夭折的幼子。
小鸭子带着他的伤春悲秋,蹲在垃圾桶旁边给崽崽蛋奔丧。
“安安,别看了。”
沈顾城其实挺想笑的,安柯伤心的真情实感,让逗鸭子玩的罪魁祸首有点负罪感。
他把安柯抱在怀里,揉了揉焉哒哒地小鸭子。
“蛋里面的小崽崽还很小,它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会疼的,也不会怪安安的。”
若是放在几个月前,沈顾城根本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坐在沙发上哄一团毛绒生物。
还把他当做是自己最重要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