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以白:【……】
胡以白回过头看着他。
很奇怪,那一瞬间胡以白逆光站在他面前,模糊了他的容貌,可他的身影却在眼中变得越发清晰,仿佛是刀削斧凿般刻录在他的脑海中,刻骨铭心。
凤翎恍了一瞬,继而回过神来,看着胡以白无奈的耳朵都快拉耸下来,他忍不住出声道:“你先去吧。”
胡以白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凤翎没来由的忽然心软了一瞬,“等回来我再听你说。”
胡以白笑逐颜开,那一刹那阳光倾洒,他周身都被蒙上了一层美好的柔光。
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他,可倒映在眼中的却是另一个模样。
还未等凤翎抓住那一丝飘忽不定的线索,胡以白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
胡以白过去时,云阔这边已经基本差不多结束。
现在请帖上的密文已经被他们破译出来,加上路上抓到了一个飞来峰的弟子,可以证明仇临是受到邱夜央的贿赂拉拢,才派人来支援他叛乱的。
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他辩驳。
十二诛邪及景阑殿的其余弟子已经被云阔和司无涯带的人拿下,一旁的青梵似乎对邱夜央会叛乱一事并不意外,其实在师父要他闭关时,他就起过疑,但终究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而龙迟予则是完全无法接受,还不可置信的扑上来,“师父您一定有苦衷的对不对!你不可能叛变的!你快告诉他们啊!”
邱夜央皱眉轻呵:“闭嘴。”
他看着面前的证据,却没有露出一丝悔不该当初的神情,反而笑着问云阔:“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
下一瞬,云阔手中的苍寒剑一下架在他脖子上。
剑上的血污似乎被法术凝住,在碰到他脖颈的瞬间,淋漓而下,刹那间将邱夜央的衣领染得血红。
云阔:“你为了能在今日成功逼我下位,不惜向飞来峰求援,观日峰下的结界本该有八处,镇守着八方入口。你为了能让飞来峰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这里,把东南方的结界在午时三刻撤了,方才我带人赶下去,魔临教的一众教徒都在山下,已经有小半数的人杀上来,我这把苍寒剑上的血,就是一名被杀害的弟子,临死前握着我的剑沾染上的。你感觉到么,他的血还是热的。”
方才一脸坦荡的邱夜央听到这番话,神色骤然变了:“魔临教的人全都来了?这不可能!我的消息只传给过飞来峰,魔临教的人不可能知道!”
云阔淡淡道:“我都能破译出密文,那寒沉洛杀了仇临拿走请帖后他就破不出来么,而且你觉得寒沉洛可能只带着四个人就敢来试剑大会胡作非为?你在看到他来的那一刻就该想到有什么不对了,可你在想什么,还在琢磨你篡位的计划该怎么进行是吧。”
被召到跟前的胡以白听着云阔的话,不禁都有些脊背发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云阔发怒的样子。
依旧声音平和,毫无起伏,可是说话时的眼神却变了。
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整个人的感觉天翻地覆。
刚才还毫无悔意的邱夜央,在云阔说完这番话后,顿时神情萎靡,一副不可置信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站不稳的扶住了一旁的椅背。
手下这把椅子就是乾灵宗宗主的主座,他看着这把座椅,手轻轻摩挲着它的轮廓。
这就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曾经为了能跟上那个人的脚步,觉得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甚至身死魂灭都在所不惜。
可是终究他还是没有选择自己,当年在接任大典上,他看着宗主令牌传到云阔手中,那一瞬的不甘、求而不得的痛苦,甚至演化成了对那个人的憎恨。
是那个人告诉他,想要的东西一定要靠自己争取。
又是那个人教会他,有些东西就算你付出全部也争取不到。
到底是为什么,若是还有机会见到他,真想问一句,他比云阔到底差在哪!
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不是自己!
可就是因为这一份不甘、痛苦,他却让魔临教的人趁虚而入,差点葬送了乾灵宗的千年基业。
这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的。
看着乾灵的其他三位掌院已经带人将他团团包围,邱夜央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墙倒众人推,邱夜央冷笑了声,从身上拿出了乾灵印和副宗主的令牌,他看着已经哭成一滩的龙迟予,一脚踹过去:“哭个屁,滚回去。”
龙迟予抱住他的腿不撒手:“师父,师父您别走……”
邱夜央狠狠心,又一脚把他踹开。
他走到云阔面前,把两样东西递过去:“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乾灵宗的副宗主,不过你记住,我离开乾灵是因为愧对宗门,绝不是服你。而且有一件事,我离开前必须要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