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左右无事,真的翻着那本书看完了。
看完之后,他对原书里只出现过几页纸的的太子没投放什么注意力,反倒是饶有兴致的道:“秦烨是个断袖?”
表妹正坐在凳子上给他削苹果,闻言水果刀都扭了一下,硬生生把削得漂亮完整的果皮弄断了:“啊?”
谢恒翻到书里最后两页,理所当然的道:“你看。”
那行字是谢之遥驾崩后登基的新帝在与宠臣交谈时提及秦烨——“惜乎定国公一生无子,府中亦无妻妾,无人承嗣。民间有传言说他是天上破军星君转世,下凡为我大齐主兵事、解忧困,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表妹已经对谢恒抓重点的技巧绝望了:“没子嗣而已,你这就断定人是断袖?!这是污蔑!”
谢恒有理有据的开始论证:“这可是古代,位高权重至此,他又不是生出来却养死了,是府里一个人都没,连个绯闻对象都没有。只有三种可能。”
谢恒竖起第一根手指:“第一,他是断袖。”
谢恒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他不行。”
谢恒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他又不行又断袖!”
表妹:“……”
表妹试图挣扎:“书里说他自幼父母不睦,明宣郡主和武宁侯在他小时候就合离了,说不定是从小感情受创引起的某种冷淡!”
谢恒若有所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表妹已经后悔把这本书拿来给谢恒看了,但还是试图引导。
“你看完这本,就没有什么别的观后感什么的?比如谢之遥起于微末,一路靠奋斗当上了皇帝,感慨一下人定胜天,要好好治疗保养自己的身体,不再这么每天瞎贫?”
“有啊,”谢恒合上书,手指在封面烫金的‘大齐’两个字上一抚而过,嘴角轻轻勾了勾:“惠帝这昏君,一把好牌打成这样。”
“我上我也行。”
他闭上眼,仿佛又能看见书里描绘的那个少年将军的样子。
书里说,这人少年成名、为齐朝开疆拓土、建不世功勋,而后虽遭昏君猜忌,却能于大厦将倾时扶狂澜于既倒,重建清平江山。
谢恒却只看见,这人一身才华不得施展,被困于皇权之下的苦楚。
和他受限于这幅身体又有什么区别?
拖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快拖不住了,连表妹拿本书来给自己解闷,也能从其中的人物联想到自己。
四周雪白的墙壁和药水味仿佛远了,表妹喋喋不休的劝慰之声也轻了,谢恒迷迷糊糊的抬眼,却见到秦烨那张轮廓分明如刀削的俊美面容放大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谢恒看见秦烨脸上有些恼火,又听见那人带着质问的声音。
“听说——太子殿下觉得臣既不行又断袖?”
啊???
这你是这么知道的?
第14章 夜半私会,翻墙遁逃。……
谢恒心神剧震,开口正要辩驳,又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立场,大急之下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的画面却在眨眼间烟消云散,一直感觉身在云端的身体也终于落到了地面,有了真实的触感。
他缓了一下再睁开眼,却又被吓住了。
秦烨那张放大版的俊脸居然依旧真实的呈现在了他眼前,只不过,更清晰真切。
谢恒半个身体径直僵住,长长的睫毛轻颤,一双顾盼生辉的眼中似有朦胧水汽,看起来竟有几分潋滟色彩。
秦烨见人已经醒来,慌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心跳竟有些快,他后退了半步挪开距离,有些不自然的道:“殿下醒了?”
“刚才……”他心头一时竟浮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停顿一瞬方才试图描述刚才的场景;“殿下睡得不甚安稳。”
他一觉醒来,就见太子殿下坐在自己惯常爱坐的地方,手肘撑着下巴,眉头紧皱面色不宁,呼吸却悠长,就知这人是做噩梦了。
秦烨心下的感觉颇为复杂。
原就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病情,郭神医提及可以让太子看护时他无可不可的点了头,心下也没觉得太子会来。
就算来,看两眼宽慰几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可这人竟然愿意在这坐着守着他……
他自幼出身虽显贵,却是爹不疼娘不爱,父母合离后,武宁侯府的下人闻声识趣,虽不敢十分慢待他,伺候的却也并不如何细致。
偶尔生病昏睡时,除了总是姗姗来迟的府医,床边连个长辈都没有,更遑论有人守着他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