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吃了什么？”谢无忧意识到他的信任用错了地方。
曲尽浅蓝色的竖瞳只盯着他看，伸出舌头不断舔谢无忧的脸、脖子、肩窝，并不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谢无忧已经明白了。
他热得厉害，不仅热，还觉得干渴，很快便脸色发红，呼吸不稳。
曲尽则心满意足地抱住他，将自己圈养的漂亮伴侣，给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虽然明知道是梦，但传达到谢无忧身上的感官是不打折扣的。
谢无忧头一次被曲尽弄得哭得这么惨。
山洞里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谢无忧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身上的曲尽。
直到现在他才亲身领略到，豹子就是豹子，与家养的小猫咪大相径庭。
谢无忧晕过去好几次又醒来。
等到曲尽结束，谢无忧像是死过了一回。
他浑身酸痛无力地躺在猫毛毯子上，整个心理世界都有点崩塌。
曲尽是人形的时候还好说，但现在……
他心态崩了，闷闷地转过身背对着曲尽，也不想理人家。
雪豹伸出爪子扒拉他。
谢无忧不高兴地拍开，哑着嗓子说：“别闹我。”
他也是有脾气的。
曲尽这回实在是太过分了。
雪豹收回爪子，思索两秒，以为他还在生气刚才咬死狐狸的事情，于是沉着脸出去了。
身后的热源一消失，谢无忧便有些冷。
这山洞大概是在阿德拉雪山上，温度很低。
谢无忧现在没有修为在身，刚刚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衣物被撕碎了，也没有雪豹保暖，冻得瑟瑟发抖。
他委屈得要死。
这只豹子也太无情了！
竟然就这么把他丢下。
谢无忧只能缩在豹毛毯子里，勉强御寒。
本想生火驱寒，但这终年积雪的山巅上，基本没有什么可以烧的东西，而且他也没有火种。
于是只能熄了这个心思，蜷成一团等曲尽回来。
曲尽总不会不要他的。
就在他冻得不行，忍不住在心里骂娘的时候，曲尽回来了。
他不是自己回来的。
还带回来了一大堆雪狐。
这些雪狐有大有小，有已经成年的，有刚出生不久的奶团子，毛绒绒、雪白白的一小团，别提多可爱了。
曲尽把这些小狐狸放在谢无忧的面前。
因为害怕，小狐狸们唧唧地叫个不停，瑟瑟发抖地围在一起。
谢无忧一看，心花怒放。
原来曲尽是去抓狐狸哄他了。
还算有点良心。
谢无忧没有去碰刚出生的奶团子，免得沾上自己的气味，被它的母亲抛弃。
而是选了一只不大不小的雪狐。
雪狐身上毛发很软很白，没有一丝杂质，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如同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比起雪豹，显然是谢无忧更让狐狸感到安全，到谢无忧手里后就往他怀里钻，简直萌出血。
“可爱。”谢无忧很开心，着小狐狸的脑袋以及那毛绒绒的大尾巴，抬头亲了曲尽一口，以示奖励，“谢谢猫猫。”
但雪豹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神色，从谢无忧手上拿过那只狐狸。
狐狸眼看着要回到雪豹的手里，吓得叫个不停，扒着谢无忧的手不松，死活不愿意。
谢无忧以为曲尽也想，于是哄着害怕的小狐狸：“乖乖的哦，不怕不怕，不会伤害你的。”
然而在狐狸脱离谢无忧手心的瞬间，曲尽一把将小狐狸摔在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小狐狸的脑袋砸在坚硬的冰层上，瞬间头破血流，暗红的血迹淌出来。
小狐狸立马就咽气了。
毛绒绒的身体变得软趴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挣扎和惨叫都来不及。
就这么丢掉了性命。
谢无忧整个人都傻掉了。
他呆呆地看看曲尽，又低头看看狐狸，想伸手去触碰，却不敢。
怎么会……
谢无忧努力想找到曲尽是失手的证据，可是没有。
曲尽的眼神冷漠又残忍。
他是天生的捕猎者，区区一只小狐狸，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像一个人不会因为杀了一只鸡而伤心。
只会期待地等着吃鸡肉。
可谢无忧无法接受，一条可爱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在他面前被摔死了。
他抬起眸，质问曲尽，嘴唇微颤：“……为什么？”
然而刚问出口，谢无忧便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他忽而如坠冰窖。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曲尽抓这些狐狸回来，不是为了讨他欢心，而就是为了摔死给他看。
只因自己夸了它们可爱。
谢无忧的脸色一点点变白了。
他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假的，全是梦，这些狐狸在现实中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