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
酆咎嘴角笑容突然柔和下来,恢复往常疏离的笑容。
那人却不恼,反而道:“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酆咎来了兴致,“赌什么?”
“就赌底下那些人的输赢。”
帝国人类一派, 邪神一派。
酆咎抬头, 就听那人道:“我赌人类赢。”
“这似乎是我该说的话。”酆咎眯眯眼。
“我说的人类不是那个人类。”
酆咎了然,抬手挥出一盘棋, 黑子白子位于两侧, 他手一颗黑子飘起来。
“那我赌非人类赢。”
他话音一落, 天地间似乎传来一声回响。
酆咎抬手落子,笑容优雅从容,“既然已经得到承认,说说赌注吧。”
对面棋盘抬起一颗白子,“你先。”
酆咎唇角一勾,一字一句道:“赌上你的一切。”
正说着天地间又荡开一声响, 只不过这声响带着些不满。
啧, 不让。
酆咎眸光一暗,“既然如此, 你若是输了,就给我爬回棺材。”
“好,若我赢了, 你就要把酆都还回来。”
天地间又是一声嗡鸣,这次带着些欣喜的意味。
居然允了。
酆咎抬眼望向棋盘,希望这些崽子们给点力,不然家要输没了。他还等着回去开奢侈品一条街赚大钱呢。
*
完全不知道老板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的其他人正在和邪神奋力斗争。
唐凛看着金发医生半晌没回过神来,“唐隐。”
金发医生撩撩头发,扭头朝唐凛挤下深邃蓝色的眼睛。
“尊敬的皇太子殿下,我叫埃达。”
唐凛抿唇要说什么,小纸人就过来疯狂挥舞着手臂。
唐凛蹙眉看向埃达,还没开口就见埃达朝他挥挥手,“这里交给我,你去救大厨猫。”
说着,他挥开手中的青铜长剑,这柄剑是他用花了几个月时间做的一瓶彼岸花插花换的一天租期。
天知道他扎那束彼岸花花了多少时间,每次昼夜交替时他都会等在忘川河畔摘最好看的那一朵彼岸花,为了摘花他不知道被那株会跑的彼岸花老大追着打了多少次。
长剑斩破长空发出嗡鸣,埃达在唐凛面前比了几个花里胡哨的动作,险些被触手打中,单腿金鸡独立跳几下才堪堪躲过。
唐凛:“……”
“失误,失误。”埃达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第一次玩冷兵器。”
旁边小纸人还在催促,唐凛转身离去。
他转身时低声道:“又要麻烦你了,二弟。”
埃达背对立在他身后,白大褂衣角被空中腥臭的风微微吹起。
埃达轻轻侧头看他一眼,“要把嫂子救回来。”
“大哥。”
闻言唐凛脚步一顿,他这个弟弟与家中的人向来不亲近,唐安小时候还曾经把唐隐当做外人又哭又闹。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喊大哥,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唐凛收敛住内心的情绪,跟着小纸人撞向一面墙壁,墙壁发出咕嘟一声响,竟然直接把唐凛吞进去。
人鱼雕像被他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不仅所有触手倾巢而出,连精神污染都用上。
埃达看似狼狈地在触手中躲着,突然他迅速一动,竟然在躲过无数触手的同时躲过唐城的枪击。
激光擦着埃达的脸侧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埃达撑着剑起身,抹了把脸上的血迹,他伸舌头舔了舔,熟悉的血腥味冲上味蕾。
埃达抖着身子低笑几声,他一头金毛正因为沾着粘液粘成一缕缕搭在脸颊,看着可怜又凄惨。
等他抬起头,露出个诡异的笑,他自残式地把长剑往手心一划,“我生气了,皇帝陛下。”
见他动作,塞壬的眼神中闪过些挣扎,片刻的迟疑就被埃达抓住了机会。
与受过优秀皇家教育被当成正式继承人培养的唐凛不同,埃达就像是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疯子。
他疯狂挥着青铜长剑,挥砍带着血水漫天飞舞的触手,纵使自己伤痕累累也丝毫不会阻碍他的动作。
他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半个死人,和敌人拼死换命的那种。
酆咎挑挑眉,就听棺材里那人道:“即使他要杀光所有邪神足,他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酆咎的黑子和对方的白子一起虚化变浅。
“只要信仰不灭,邪神足无穷无尽,而这条龙只有一条命。这一子,你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