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拒绝加班_作者:岫青晓白(10)

  这一趟突袭检查卧室并非没有收获,谢龄在置物架上找到两个瓷瓶,瓶身上都贴着纸,其一写着一日一粒,另一个写着一日三粒,三次。它们放在顺手的位置,十有八.九便是治他身上伤的。

  谢龄大胆判断,这药不是雪声君自己炼的。若是他自个儿炼制,何必写将服用方法写那么清楚?分个蓝瓶绿瓶记脑子里就行了。

  他打开每日一粒的那个瓶子,闻了闻,确定味道和先前师兄给他吃的相同,塞上瓶塞放下。

  又拿起另一个。

  谢龄认为自己该吃点药。这种药一日三粒,分早中晚三次服用。修仙的人不用吃饭,便也不存在饭前服用还是饭后服用的讲究,但关键点在于,雪声君今早起床的时候吃药了吗?

  谢龄左思右想,觉得他今天“过来”的时候挺早,应当是没吃的,于是倒了一粒在手中,放进嘴里咽下去。

  药么……就算一不小心多吃一颗,想来也是不会死的。

  这丹药比另外一种味道好太多,微带甘甜,甚是清爽,入腹后,呼吸立时顺畅了不少,。

  谢龄仿佛看见了治疗进度条缓缓增长,感受片刻,前后琢磨,心说今天起得未免太早,天不亮就和这里的楼阁花草大眼瞪小眼了,干脆脱掉鞋袜罩衣外衫,把被子抖开、躺到床上。

  正待闭眼,他的脑海、或者说神识某一处倏然被触动!

  ——直觉告诉他,这是有人来鹤峰了。

  分明先前师兄来鹤峰,他毫无察觉,这次竟然能感觉到了,所以他是在逐渐和这具身体融合,逐渐拥有了雪声君的本能意识?

  那么又是谁会来?谢龄欣喜又疑惑,寻思着,骤然间反应过来先前他收了个咸鱼徒弟,他师兄丢了块应当是入峰信物的东西给人家,叫人家自行上鹤峰。

  大约就是徒弟了。

  谢龄没有让别人等的习惯,纵使来者是“晚辈”。他当即把被子掀开,将衣裳鞋袜重新穿好,整理了下头发,出门去。

  合上门,谢龄才意识到,万一萧峋才到山脚呢?就他那个咸鱼速度,从山脚爬上山顶,鬼晓得要用多久。

  谢龄登时犹豫了。

  转念一想,那他这个当师父的就等一等这咸鱼徒弟吧,反正是坐着等。

  万万不曾想到,他在正殿主榻上敛衣坐好的时候,咸鱼徒弟就来到门口了。这人脸上笑容乖巧,门槛一跨,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朝谢龄道:“师父。”

  “来得挺快。”谢龄眼皮子动了动,幽幽说道。

  萧峋:“是宗门驯养的飞行兽不曾懈怠。”

  这宗门还有交通工具。谢龄默默记下这点,思索起接下来该说什么。面试官通常在对来面试的人有了基本了解后,会提什么问来着?哦,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谢龄便把这话改了改,用低低冷冷的语气问:“想过今后的路怎么走吗?”

  萧峋反问他:“师父要听实话,还是场面话?”

  小小年纪就这样既套路又真诚,谢龄觉得这小兔崽子有点意思。

  “直言。”他道。

  “我这个人没有太大的志向,人生的路嘛,随便走走就好,顺其自然。”红衣银发的少年将手摊开,一番没志气的话被他说得一本正经、理直气壮。

  是我理想中的咸鱼徒弟了。不过眼下套着个清清冷冷的人设,不好对这种发言有太强烈的反应,谢龄硬生生憋着自己沉默半晌,憋出一个字:“好。”

  尔后用淡淡的语气继续说:“这里空置的房间,你挑一间住下;若都不喜,也可在峰上另择一处,自建屋舍。”

  “师父住在何处?”萧峋稍加思索,问。

  谢龄:“北面。”

  萧峋点了下头:“徒儿知晓了。”

  是打听清楚自家师父住哪后好找个稍微远点儿的地方苟着自咸自鱼吗?谢龄品出了萧峋的意思。

  按在膝头的手不甚明显地动了动,他又说:“想来你已在听松堂领到修行入门的书籍,虽是随心修行,但也要记得看。”

  为人师者,终究要有点为人师的样子,哪怕是装的,所以有此叮嘱。

  当然这是谢龄猜的,哪个学校不给新入学的学生统一发放课本资料呢?就算是猜错了,也能用一句“哦?是吗?为师记岔了”给敷衍过去,毕竟众所周知,这些年里雪声君从没收过徒。

  萧峋道了“是”,应下谢龄这话。

  猜对了,谢龄暗自点头。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拢了下衣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神态把自己这儿最重要的规矩讲出来:“若有不懂之处,可于巳初到午正、未正到申末这之间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