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道里有谁会在看见他后这般高兴?谢龄不禁琢磨起这人的身份,心中带上几分警惕。
年轻男子满脸笑容行至谢龄身前,先致一礼,再冲道殿方向抬手,邀谢龄入内:“谢师叔快请进来。”
谢龄眼皮垂低又掀,随年轻男子步入殿中。年轻男子将谢龄安置于客榻,又为他奉来热茶,笑道:“谢师叔,我去告诉师父你来了。”
看来是便宜师兄的徒弟了,谢龄“嗯”了声应下。
谢龄不渴,未曾伸手端茶,眼神亦收敛住了,没有四下打量、好奇参观。
古松约是在忙,谢龄在客榻上等了小一刻钟,他才来到正殿上。
“师弟怎么来了?”古松道。他身上带着一股冷冽气息,眼中尚有剑意未收,肃杀如深雪寒冬,石上覆冰。
这一刹那,谢龄方才有所缓解的紧张感又加重了。
古松敛衣落座,为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他周身上下的冷意消失了。谢龄缓过来,藏在袖摆底下的手指动了动,眸光垂低。
活着真累,谢龄脑海中冒出这样四个字。
还是算了吧,无论试探还是请教,等他在这里混得更熟再说。谢龄心底的小人疯狂打退堂鼓。
“有件事想拜托师兄。”谢龄调整着呼吸,以至于自己的情绪不被古松察觉。
古松道:“什么事,你说。”
谢龄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事情搪塞。
……
离开岚峰后,谢龄让云龟载着他在宗门上空又飞了一圈。暮春时分,山间莽绿连绵,白日来看,和夜间所闻又有几分不同。
这是块钟灵毓秀之地,无论何处,风光都甚美丽。
谢龄在剑峰一处无人之地待了一下午。
暮色四合,夕阳灼烧远处长河,谢龄摘了个同样红彤彤的野果,咬了一口才发现酸得发苦,只能丢了,让它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敲敲云龟的背壳,让它别睡了,带他回去。
鹤峰寂静,唯闻风声虫鸣。萧峋大概是跑去外面吃饭了,但安排的活都干完了,田里一片欣欣向荣。谢风掠的盖房工程已进行到一半,篱笆里有几只鸡在乱窜。
谢龄巡视完江山,忽然觉得鹤峰虽然人少,但也不错。
他回到寝屋,点亮“台灯”,把午间时候在前殿书架上挑选出的几本书摆到桌上。
它们都是功法秘笈,都是——炼体的功法。
算了,能苟则苟,不要轻易冒险,不要冲动行事。谢龄对自己说道。
但炼体这条路,谢龄定然是要走的。
一是他喜欢;二是在这个世界里,如雪声君这样厉害的人都能被伤得如此之重,谢龄觉得法修的身体强度多多少少是弱了些。
所以,强身健体,先做一套广播体操吧。
谢龄收起那几本功法书,扭扭脖子活动手腕,走到房间正中央,张开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跟我一起来: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
第14章
若是从前长期伏案工作的谢龄,一整套广播体操做完,定然会汗流浃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如今这具身体的底子好,谢龄凭着记忆做了三套不同的广播体操,脸不红气不喘,精神状态极佳。若非有违雪声君留给人的印象,他甚至想出去跑几圈。
谢龄按捺住冲动,在屋中走了几圈,到水钟前看了时间,坐去书桌后。
若有机会,建一栋大些的、两三层高的楼,把其中一层做成健身房好了。谢龄寻思着,翻开一本介绍炼体该如何入门的书。
这时候,谢龄突然想起萧峋那条薛定谔的咸鱼还没学会吐纳。
他又想,现在谢风掠也来鹤峰了,不知谢风掠可曾学会,若是会,可让谢风掠教萧峋吐纳之法,但若不会……
想到这个可能,谢龄有些心累。如果两个人都不会,那只有他先自学,再教人了。
谢龄动作比思维更快,转念之间,已从芥子空间里摸出了对应的书,并且翻开目录。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说好的朝九晚五,现在天都快黑了,早过下午五点,下班后的美好时光搞什么工作?
啪的一声,他反手把书合上——关于教学的问题,还是留给明天。
谢龄重新研究起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体修的入门比起法修而言平易近人许多,走的是身而非心,这是谢龄基于二十多年来的固有认知得出的结论,也仅仅是谢龄的结论。